沈疾和滌硯再次面面相覷。一來他們對此類題目真的不熟;二來,三個大男人聊婦人生產,其中一位還是國君,畫面實在不算美觀。

顧星朗卻淡定一如既往:“姑且按足月來算,那麼邱美人有孕是在九月下十月上。阮仲出生於永康五年。永康四年九月末十月初,崟宮有什麼事嗎?”

滌硯聞言,返身去往烏木書架邊,走過四五個縱向分格至最左側,伸手拉開一方暗屜,單手探入從左至右似在點數,最後取出一本大而厚的硬殼書冊。

依照書冊邊密集似是註釋的小條,他很快翻到其中一頁,迅速瀏覽過了,又連翻數頁,抬頭道:“回稟君上,永康四年九月二十至十月初十共二十日,無年節日,無重大慶典,只有常規一項,秋獵。”

“哪幾日?”

滌硯埋頭,向後又翻動數頁。

“十月初五到十月十五。”

“秋獵。”顧星朗重複一遍,“容易出事的總是宮外。去吧。查查這個邱美人是否伴駕隨行,同行的,從皇室到朝臣,都有誰,一個也別放過。”

沈疾會意,若有所思道:“秋獵同行的,武將居多。”

“不要有預判。”他看著沈疾,“傳話時尤其如此。你提醒他們武將居多,他們就會下意識設重點,哪怕有文臣,也是敷衍了事。”

沈疾聞言微凜:“明白。崟國那邊都是用久了的人,長久以來聽從君上吩咐,估摸學得不少,好在還不至於自作主張。”

“馬虎不得。內部比外部更難防範,出了事,影響也更大。盯緊了。”

滌硯往白玉杯裡再斟茶:“君上挑的人作的安排,這些年下來還沒出過問題。”

顧星朗不置可否,“其實最直接準確的辦法,是看太醫局的檔案。可惜阮佋在醫藥之事上一向謹慎,這條路怕是不通。且先查著吧。”又抬手揉一揉眉心,“出發的日子定了嗎?”

“是。定在初十,傍晚已經傳旨去各殿了。”

十月初十,祁宮門開,御駕啟程前往六百里外的夕嶺行宮。

未免影響城中秩序,浩浩蕩蕩幾百人的車馬隊伍直接走的繞城車道。可即便如此,仍是擋不住城中百姓放下手中活計前往圍觀,寬闊車行道兩側盡是此起彼伏三呼萬歲的人群,和嘈雜交疊聽不清內容的閒話。

“今年後宮人多,果然車馬隊伍都長了不止一倍!”

“可不是?聽說四位夫人都去。說起來除了瑜夫人,其餘三位咱們都沒見過呢!”

“瑾夫人和珍夫人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若能一併得見,那才叫此生無憾!”

“說起來最神秘就是珮夫人了。與青川赫赫有名的美人們共侍夫君,要是我,還不得急白了頭?”

“去,所以說你們這些婦人見識短。你怎知珮夫人不美?”

“去,所以說你們這些男人豬腦子。她若美,聲名在外的為何是八公主?”

“去去去,聽說珮夫人不在宮中長大,一直生活在蓬溪山。既然甚少人見過,如何評論,又如何比較?我賭,珮夫人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