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他半步遠的地方,林清致停下,思索著是蠱疫到沒關係,她提早服用解藥,但肺結核就麻煩了。

便抽出錦帕,掩住口鼻,小心翼翼把他脈搏。

跳動有力,似沉卻懸,是體內溼熱、多思憂慮導致身子骨虧損。

林清致瓊鼻翕動,略帶嘆氣道,“營養不良,太虛了,看來得多補充些雞鴨魚肉養身子。”

太虛了三個字,令少年慵懶邪魅的眼眸,暗沉不少,可轉眼間,又恢復往日清澈甘冽。

“謝謝清爺。”語氣蔫蔫的,剛說完便徑直朝林清致方向栽倒。

可她動作極快閃開,眼睜睜看著孤瘦少年腦袋磕地,少年微不可查皺了皺眉。

林清致吁了口氣,並無愧疚望了眼昏迷的他,囑咐道:“把他周圍多鋪些麥麩,避免下回把腦袋砸出血了。”

鐵石頭和一眾小叫花子聽話地點頭。

事情辦完後,林清致獨自乘坐馬車,前往六疾館內。

她掐著手指計算時辰,旋復花爛煮曬乾約莫一個下午,眼下應該差不多能搗碎煉藥了。

原本楚燁也在,只是皇帝聽見他回來,馬不停蹄宣他入宮覲見。

留了個幫忙的玄一,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滿心滿眼尋他小嬌娘紅玉。

見他將旋復花搗碎,林清致遂派遣他行至救濟司,同若雨她們開倉納糧。

悲酥清風和旬花熬製黏糊狀,再摻和旋復花粉末,等半個時辰研製完畢,放於青爐煉製成丹,即可解狼痕蠱。

林清致剛將解藥交給太醫院,想門兒透透氣,便瞧見富麗堂皇的寶馬香車緩緩駛來。

“蠱疫期間,搞得如斯陣仗,不怕陛下問責?”她往嘴裡刁了顆草煙桿子。

痞裡痞氣,絲毫王妃的端莊氣質都沒有,混像個無賴。

“是宮中的怡妃娘娘,陛下寵愛都來不及,何來怪責?”

林清致心中咯噔一跳,想起楚燁說李侍郎母親乃張國舅之妹、怡妃之姑母,眼下肯定是怡妃替他混賬兄長出氣了。

千百雙眼睛盯著,分明是楚燁殺人,怎偏偏找到她頭上?

“瞧你滿臉紅斑,可是燁親王妃,天下第一醜女?”剛才嘮嗑的婦人突然開口,一臉期待看著她。

“嗯。”

婦人大喜,眼眸中盡是崇拜,“我非常敬佩您,王妃娘娘,您是吾輩女子楷模!你讓我們明白,女子亦可左參政協商,右滿目詩花。”

一堆彩虹屁還沒放出,林清致便偷偷摸摸從側門溜出,她傷腦筋思襯再三。

覺得楚燁這狗男人非常不靠譜,萬事還得靠自己,又記得若雨丫頭說,阮嬪暫住王府囑咐自己切莫得罪。

憑上回察言觀面,林清致知曉阮嬪宮寒難孕,她便想著用此做條件交換,求得庇護。

穿著九鳳還巢宮裝的張彩怡,嬌豔欲滴的臉龐盡是慍色,自家兄弟竟被醜女殺害,她氣得不輕。

勢必要討回公道。

而以為能求阮嬪庇護的林清致,來到王府木槿園時,不僅沒有成功結盟,還被阮靈兒反將一軍,頂著毒日在外罰跪。

“姐姐,你若信她會醫術,能求龍子,滑天下之大稽。”阮靈兒搖著宮扇,慢悠悠欣賞在自己手中,連折三把的林清致。

方才,對於醫術高明這件事兒,林清致說得口乾舌燥,就差沒把空間鐲中的奇門十八針術給她們瞅瞅。

“妹妹,你可以侮辱本妃人格,絕不能輕蔑本妃醫術。”林清致死鴨子嘴硬,跪在地上堅定說道。

只要有時機,她就要說動阮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