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空捏造!娘娘何時吩咐過你!”若雨極力爭辯被林清致攔住。

她翹起眉梢,慢悠悠走到小叫花子身前,掃了眼他全身,杏眸眯起。

此人的確受了重傷,卻不是撞馬車導致。

旋即抽出幾枚頭髮絲細的銀針,封住各大穴脈,將人吊著口氣。

小叫花子微睜雙眼,露出幾絲驚訝,他在撞向馬車前,已然自行挑斷經脈,震裂肋骨。

因服用紫金丹,不僅尚存氣息,痛覺還甚輕,對外界所有舉動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為何林清致要救自己。

“再裝睡,本妃要你小命。”林清致靠近小叫花子,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小叫花子眸間閃過殺氣,旋即又恢復如常,照著命令睜開雙眼。

空洞眼神充滿痛楚,他大口喘氣、斷斷續續道:“是你、撞了我?”

林清致沒有理會,反朝若雨扔了個眼色,若雨心領神會,即刻退下。

“王妃娘娘,他吐血了!”馬車伕見縫插針,收起陰毒笑容,緊張兮兮抱起小叫花子。

“奴才得趕緊送他去醫館才行,娘娘,你先出些診金?”

周圍人對一聲不吭的林清致指指點點,但有些人因為她建立六疾館,故而並未附和。

反替她說好話。

“俺相信娘娘會負責到底,你們話語莫說太難聽了,尤其是二牛,你家媳婦能進六疾館,都多虧王妃娘娘呢!”

“一碼歸一碼,試想自家孩子被馬車撞,你不心疼?”

“對啊,瞧這叫花子,內血都從腰間流出來了!趕緊送醫館吧!”

林清致瞧了眼所謂的內血,杏眸中滑過幾絲鄙夷,這是黑狗血,專門坑蒙拐騙的。

“我、不想死、憑什麼,你撞人、卻、沒事。”叫花子語氣中,帶有令人酸楚的悲傷和不平。

眾人心中一愣,誰都靜默無聲。

“她是頂尊貴的燁親王妃,你今日就算死了,她也不會揹負任何責任。”車伕揚起嘲弄調子,神情不屑。

“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真真、毫無尊嚴。”

林清致見小叫花子雙目闔上,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愣著作甚,將人送醫館子。”

車伕聳了聳鼻翼,神情鈍痛,“他需要的,是道歉!娘娘,與其做個毫無尊嚴的王八羔子,不如重新投胎來過。”

“我要、道歉。”

原本主張將人送進醫館的路人,見受害者說要道歉,旋即換了言辭。

“娘娘,先道個歉!讓他平復心情,不至於氣血湧入腦穴,傷勢加重。”

林清致嘴角攜起諷刺弧度,但四周急切而憤怒的目光,逼迫人心。

她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但絕不可能道歉。

“誒。”車伕嘆了口氣,添油加醋道:“她可是頂尊貴的王妃,怎麼會給俺們老百姓道歉!孩子,省省吧。”

這句話,無疑燃起圍觀者的不滿,他們紛紛覺得,身為貧農的自己被冒犯了。

天子腳底,王家犯法與庶民同罪是謬誤?自己這條生命,在權貴眼中,連螞蟻都比不上。

林清致意識到,現場氣氛渾然不對,她慢吞吞覆下眼睫,長而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瞧了眼尋滋生事的車伕,對方回了個得意和譏諷神色。

她全部明白了,車伕和小叫花子是一丘之貉,目的自然使她背黑鍋,受氣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