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科登上糊塗山之時,已是深夜了,這裡沒有伏兵,而他們卻已是又累又餓,路上,幾次趙軒科想要自殺,都被自己的親兵給攔下了,而如今,數萬大軍就剩下了這三百餘人,他羞愧難當,更是心情鬱悶,跳下馬來,坐在一塊大石上想著心事。

那幾個親兵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與水囊,遞給趙軒科,趙軒科吃不下,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吃,他的親兵隊長趙亮規勸道:“將軍,人是鐵飯是鋼,你吃幾口吧,我們一會還要趕路,爭取在陰天中午以前趕到柏楊城,趙尚書他們的十餘萬大軍囤聚在那裡,我們很快就會東山再起的。”

趙軒科看著這個部下真摯的目光,他有些猶豫的接過遞來的乾糧與水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而他的眼中,此時已起了薄霧。曾幾何時,自己沙場征戰、所向披靡,而今天,卻被一個小小的幕僚給打了個落花流水,走投無路,那份悲涼,簡直不可言喻。

是的,等他們吃飽以後,小憩一時,就又該趕路了,而今時不我待,他這個敗軍之將,似乎無足言勇了。

而前程茫茫,他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涼意。

而此時,春笛姑娘已經把鹽城那些父老婦幼全部轉移到了金木堡,金木堡剛剛修復好的城牆上,春笛與莊成燕抬目遠望,在那山路崎嶇的對面,鹽城的爭殺聲隱隱可聞,他們的心揪在了一起,心痛著那邊的戰事,只是,他們現在也有任務在身,就是保護好這些勇士的家屬親人,這個任務也是很艱鉅的。

和莊成燕對霍長卿的牽掛一樣,春笛的牽掛在龍城,那更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地方。寒照雨剛剛當眾確立了他們的關係,她當時是十分甜蜜的,而甜蜜過後,一塊陰霾就已籠罩了自己的天空。相見歡與別離苦像一張網,把她緊緊地籠罩在其中了。

這時,許彥凱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師弟常笑與王縱,這時的王縱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口舌不太靈力,但還是能斷斷續續說一些簡單的口語了。

常笑是從長遼而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鐵指神斷”宇文浩、“縱橫天下”樂雲棲,他們此次帶領了兩千多書劍盟子弟,還有張勳正撥給他們的八千精兵,他們是押送著軍火器械前來支援鹽城的,宇文浩他們已經去了鹽城,而他們繞道前來,則是身負師姑雁雲珊的使命,要護送春笛前去龍城的。

這也是殷福平的意思。

雖然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姑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還是乖乖的前往了,而前途兇險,他們要孤軍前行,勇氣、義氣、豪氣與霸氣蕩然於胸,他們當天就踏上了征程。

而寒照雨他們才剛剛殺入戰團,便聽得四下裡殺聲震天,皇宮已經被重重包圍了,而此時,慶王已經在杜致禮、彭松與秦順含的簇擁下帶領著大約一千餘名盔甲在身的將士賓士到養心殿外,而此時,在他們身後,還有更多的神機營將士埋伏在一旁,架起了火炮。

杜致禮高聲道:“統統放下武器,你們已被重重包圍了,即使插翅也飛不出去了。”

沒有人在意他的話,現場打鬥的很是激烈。

而養心殿門口,因為有了“逍遙侯”龍在功站在那裡,倒是沒有人敢輕易進攻了。因為這個龍在功不但武藝高強,而且本是皇族子弟,顯貴一時,在沒有主子發話的情況下,誰敢輕易冒進?

龍在珍也看到了龍在功,他有些納悶這個平時不問世事的大哥怎麼也來趟這趟渾水來了,他朝杜致禮一示意,杜致禮深陰其意,輕輕一揮手,便聽得“轟隆”一聲,一枚炮彈炸裂在左近,其威力可想而知。

炮聲過後,杜致禮又高呼道:“現在禁宮已被大軍重重包圍,大家暫且住手,慶王有話要說。”

大家都是血肉之軀,沒有幾個不怕炮火轟擊的,於是,戰場有了短暫的平靜。

慶王高聲道:“當今承運皇帝不得民心,致使天下戰事四起,而且上不得天意,竟有瘟疫蔓延四方,我與杜軍門商定,決定廢除承運,另立新君,大家不要逞一時之勇,反誤了卿卿性命。現在,不再違法作亂者請集體去右首站好。”

秦王的部下知道慶王與秦王原是一夥,當下依言去了右首站定,而養心殿外,就剩了寒照雨一行與扶住獨孤矯的龍在功。

慶王衝龍在功一抱拳,道:“王兄,你不在府中瀟灑,怎麼來了這裡?”他雖然對龍在功不期而至很反感,但他並不想得罪這個王兄,因為,這些年,龍在功的形象日益高大,甚至,在皇族中的影響了比皇帝還要巨大,得罪了他,對自己登基是十分不利的。

龍在功輕笑一聲道:“如果我說,自己是來此處替人送信的,賢弟是否相信呢?”

慶王強笑道:“居然有人敢勞動王兄前來送信,不只是那位高賢呀?”

龍在功笑道:“當然是殷福平那個混小子了,否則,誰又能指使得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