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福平住在帥府,此時正在等一個人,這個人自然就是邊關總制顧盼羽,因為早在鹽城當知縣的時候,他就已知道吳昊的兩個弟子“舌燦蓮花”秦楚與“笑口常開”寧漢在遊說顧盼羽。雖然顧盼羽當年隸屬許邊屬下,也曾在自己帳前聽命,他覺得自己是瞭解這個人的,但是,世事難料,尤其是現在秦王將要舉世的關鍵時刻,他是不敢在任何一件事上去賭的,現在任何事,甚至任何細節,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那時不但自己,恐怕許多人都會跟隨自己踏入萬劫不復之地。

殷福平的耐心其實已經很有限了,但事實證明,顧盼羽沒有令他失望,今天晚上,殷福平正在批改公文,顧盼羽卻是不請自來,在長遼的這幾天,殷福平有時白天和顧盼羽一起辦公,甚至,更有時,他們晚上會一起吃飯,但是,顧盼羽從來沒有自己單獨求見過殷福平,而今天,是第一次。

進的殷福平帳中,顧盼羽先是撩衣跪倒,道:“卑下顧盼羽叩見大帥。”

殷福平急忙離座把他扶起,道:“顧兄,你我兄弟,何須行此大禮。”

“卑下今日前來,實屬戴罪之身。”

“顧兄此言從何說起?”

“前段時日,秦王殿下派來使者,來找卑下洽談軍務,其實卑下深知,殿下此舉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白了就是來拉攏卑下,讓卑下投靠於他,開始來得是吳軍師的兩個弟子,卑下當時未曾理會於他,只得與他們虛與委蛇,後來,吳軍師居然親自找來了。大帥是知道的,這個吳軍師不但為人精明透頂,做事亦是老辣的很,卑下本已難以招架,前些天,就在大帥來長遼以前,兵部的趙尚書竟然也親自來到鄙府,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們不但以卑下的前途所威逼,更以家人的性命所脅迫,我只能在此夜深人靜之時,才斗膽來找大帥。

“吳昊師徒本是江湖中人,他們來找你還則罷了,趙登科這個朝廷命官居然也出頭了,看來這個秦王殿下已經沉不住氣了。”

“豈止是沉不住氣,我覺得他已經喪心病狂了,我已秘密勘察到,在長遼,他建造了一個秘密加工軍械的場所,只是,那個地方著實隱秘,我雖然在外面抓住了幾個參與其中的不法分子,但他們說,去那個地方,盤查特別嚴密,而且,他們當時也是被人矇住耳目去的那個場所,只知道是在某個大山深處,但到底是在那座山,那個方位,他們卻一無所知。”

“那些人可否還在顧兄手中?”

“當然還在,放走了只怕會被秦王殿下的人發現,反而不妙,如果殺了,他們卻罪不至死。”

“顧兄大可以把他們將宇文浩,也許他會從這些人嘴中問出一些我們想知道的東西,畢竟,他可是審案的老手。”

“大帥所言極是,明天我就把人交給宇文大人。”

“至於,剛才顧兄所言,身家性命被人挾持的話語,還請放寬心胸,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只要當今天子無虞,還沒有人敢放肆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這一點,不但當今陛下不允許,相國霍大人也不會容忍,我更不會坐視不理。”

“有大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只是,這些天秦楚與寧漢二人在麒麟山一帶大肆構建雁南開元帥的祠堂,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顧兄有什麼話只需明言,你我兄弟共事多年,我想兄臺是瞭解我的為人的,雖然絕不藏私,但是卻也從不乾綱獨斷,隨心所欲而為的。

“今天下午,有細作來報,麒麟山上去了兩個不明身份的人,把秦楚他們的人打了,聽那個細作描述,那兩個人應該是何觀察使帶來的雷、霍二位少俠。”

“不錯,看來顧兄不愧是兩榜進士出身,不但在戰場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能,在地方上做事也如此嚴謹縝密,實在讓小弟佩服。其實,我讓他們二人前去,就是要把秦、寧二位這潭水給攪混了,現在,誠如顧兄所言,我們這位秦王殿下似乎沉不住氣了,我趁機給他燒上幾把火,讓他早些露出馬腳。畢竟,此事絕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只能對我們不利。現在朝局不穩,江湖動盪,不下幾注猛藥那成?”

“大帥所言極是。”

“顧兄,還有一件事我要麻煩你。”

“大帥只管吩咐,卑下自當從命。”

“知道臥龍書院這個地方嗎?”

“當然知道,臥龍書院的冼先生以及應勝谷的瓊公子可是長遼一帶的泰山北斗,其名氣正如日中天,都是相當了得的人物。”

“但是,顧兄更應該知道他們可是那位吳軍師的得意弟子。”

“大人是懷疑他們?”

“現在的局勢太不明朗,顧兄,說句你不大願意聽的話,我覺得我們理應懷疑一切,因為,你我都是朝廷在地方上倚重的大員,我們現在如果一個想不到,就會令天下大亂的。”

“卑下也深用同感。”

“誠如顧兄所言,秦王殿下在長遼有一個秘密基地,並且已知是在大山深處,所以,我懷疑,那個基地應該就在臥龍書院左近。”

“大帥,卑下當初也曾這麼想過,還曾派人前去那裡勘察,只是,卻都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