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亡國殤 第四章:深宮三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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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城,質子府,熙熙攘攘,亂作一團。
犀水寒靜靜的坐在房間內的塌上。自從下了送親的馬車,姬喏攙扶著她坐在這裡開始,她就一直蓋著蓋頭,這傳聞中的上黨城,還有這質子府如何模樣她一概不知,只是聽姬喏稟報,早在半天前,太子就已經帶著隨從趕往新鄭護主。
對於這個十幾歲就被送到趙國做質子的太子倉的瞭解,她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只是知道他即便是當年在韓王宮中做公子倉的時候,也是神神秘秘,很少有人見到過。只是隱約記得兒時父親曾與人談及,說這個公子倉性情乖僻,卻天生聰明伶俐,酷愛行軍佈陣,星宿醫理,尤其喜愛舞刀弄劍。
而今,她就要成為他的妃子,想要去了解他,卻連面都不曾相見,就遭逢國家變故。
“小姐——”門外姬喏急匆匆的衝入,徑直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們是否已經返回新鄭。”犀水寒永遠是那種柔柔的口吻問道。
姬喏想了想,點頭應了一聲,不解的問。“小姐,真的一個不留的讓他們回新鄭?他們……”
犀水寒微微一轉頭,打斷了姬喏後面的話。“新鄭被破,韓王蒙難,就連太子倉都帶著質子府唯有的兵力返回救主,我們焉能再牽制兵力於此。更何況,此乃Z地,暴秦再強,也不會輕易攻之。”
“這……”姬喏話到一半沒有說下去,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長嘆了口氣,看著門外四散而去的人群。“可這質子府,也不見得多安全。否則質子府的下人也不會逃命般的離去了。”
“大難臨頭,一切由他們吧!”犀水寒輕嘆了口氣。
姬喏呶了呶嘴,瞪著門口驚慌失措離去的僕人,惡狠狠的一跺腳。“主子有難,就對新主母置之不理,這些狗奴,真的是豬狗不如。不行……我要攔住他們……”
伴隨著話音,人已經衝了出去。
“姬喏。”犀水寒的一聲叫喊,姬喏趕緊又停下來,回頭看著她。“出去探聽一下……他……他的訊息。”
“他?”姬喏眼珠一轉,臉上俏皮的一笑。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對於她來說,這將是她這一聲這種笑容出現的最後一次。“不知道小姐說的‘他’,到底是將軍?韓王安?太子倉?還是那個翼釗哪?”
犀水寒知道,她說出此話,並非無理取鬧,只是想哄自己開心。可是此時此刻她又怎麼還能開心起來。她不同於姬喏,如今的形勢她看的很透,也不想來麻痺自己的內心。於是,未來的三日,她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一個接一個不幸訊息的到來。
第一日,姬喏帶著哭腔的告訴她,秦軍已經攻入新鄭,韓軍毫無招架之力,眼見就已經攻破王城。太子倉……無訊息。
聽到這個訊息的那一刻,犀水寒震驚。
第二日,姬喏幾乎是撲進的房門,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抖的不成句子,還要她分析著去理解,最終得到的訊息是:大將軍犀氅帶軍守護王城,被敵軍射中心臟,跌落城牆,更被斬下頭顱,懸掛示眾。
那一刻,她只覺得天昏地轉,眼前一黑,若不是姬喏在旁邊攙扶,她定然會癱到地上。許久之後,她才緩過神來,淚如雨下。也許,父親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才會請求韓王安賜婚,將自己遠嫁上黨,一則有太子倉做保護,二來這裡是趙國屬地,可保自己周全。而他為國盡忠,誓死護主,才是他想要的歸宿吧。
心中有悲、又恨,在姬喏再次出門之後,她便取過妃子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輕輕的塗在匕首刃上。
說來也怪,那些血擦在刃上,好像是吸乾了一般,瞬間消失,緊接著那看似厚鈍的妃子刃忽然閃爍了一下,發出了刺眼的光亮。她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撩開蓋頭,一手拉住自己的幾根青絲,另一隻手慢慢的舉起了妃子刃。
原本她是想試試匕首的鋒利程度,可是不等匕首接觸到頭髮,她抓著的頭髮已經直接斷裂,驚的她情不自禁的長大了嘴巴,匆忙的放下妃子刃。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這妃子刃果真是神器。”她冷冷的說道:“父親,這妃子刃在孩兒手中,若不能替你報仇,那孩兒就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它。就如姬喏所言,這就是命,太子妃的命運。”
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她便將已經開刃的妃子刃藏在寬敞的衣袖之內,隨時做好了迎敵的準備,若不能殺敵,那就結束自己的生命殉國。
第三日,姬喏帶回來的訊息是韓王宮被攻破,韓王安生死未卜,韓臣已經遞交降表,整個H國已經成了暴秦的屬地。至於太子倉,仍舊下落不明,沒有任何訊息。
雖然這一切已經在她的預料之中,她還是無法接受,與姬喏一起落淚一個整夜。
破舊的房間之內,她想到這些,慢慢的合上了雙眼,身體無力的靠在牆壁上,頭也抵在那個縫隙旁,不忍再去看另一個房間的一切。“姬喏,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要給你報。我們韓臣,即便是死,也要手刃仇人,以命抗擊暴秦之政。”
隨著話音,她的目光慢慢的轉到了身旁桌上放著的飯菜上,掙扎著爬過去,俯身對著食物狼吞虎嚥。
她並非怕死,只是她不想就此死去,她要報仇,為姬喏,為父親,為韓王安,或者說是為了千千萬萬的韓民。還有,那個不知所蹤的夫君——H國太子倉。哪怕是多殺死一個秦兵,也比此刻不明不白的死去有價值。
門外,幾個秦兵交談著推開房門,看著面前這個被稱為‘戰國第一美女’的犀水寒如同一隻餓狗一般趴在地上進食,免不了一頓嘲笑。
“看看,就便是大王要的美女嗎?”
“要是大王知道這女人為了活命,趴在地上進食,定然更加憐憫,說不定更為寵幸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