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難站在旁邊炯炯注視,見老爹眼睛微微眯起,彷彿對周身事物視而不見,忽地產生一種奇異感覺,覺得徐文宏身上漸漸發生神秘變化,體內蘊含的神道力量急劇提升,發出精粹而強大的氣息。

徐國難半隻腳已踏入神道境界,對神道力量的感覺極為敏銳,見狀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感覺丹田深處有股強大力量蠢蠢欲動,循著經脈就要破指而出。

徐國難明白老爹進入極其難得的頓悟境界,此時最是忌諱被外界聲響干擾,強行抑制衝動想要輕手輕腳走出,忽聽門外砰地一聲大響,似乎什麼物事摔在地上,緊接就響起哇哇哭啼。

徐國難有些氣惱探頭外望,見徐太平坐倒地上放聲大哭,眼淚鼻涕沾了一臉,徐淑媛站在旁邊,用力拉扯卻怎麼也扯不起來。

賽虎撲將過來護衛小主人,伏低身子對著徐淑媛呲牙咧嘴嗚嗚低鳴。

俞依偌劉雅萍聽到哭聲忙不迭從廚房奔出,俯身想要抱起徐太平,徐太平見狀哭得更是尖利,聲徹院落遠近可聞。

徐國難面色鐵青,大踏步走出門外就要拖起徐太平,徐文宏已被哭聲驚動,神奇境界登時消失無蹤,他心中微感失望,睜開微闔眼睛淡淡問道:「怎麼了?」

聲音不甚響亮眾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徐淑媛知道老爹功夫又深了一層,不由地多出數分敬畏,漲紅俏面道:「平安要我帶他出去騎馬,我不答應就坐在地上耍賴。」

徐太平聞言一骨碌從地上爬起,吸著鼻涕辯道:「哪個不要臉耍賴,三姑明明答應吃完午飯就帶我出去騎馬,卻一直耍賴不肯出門。三姑羞羞,騙小孩是隻大烏龜。」

伸手不住颳著粉嫩面頰,撲到徐文宏懷裡嘟嘴道:「爺爺,平安明明是被三姑推倒,跌疼了才哭,爺爺你瞧額頭還腫起了大包。」

他嘴裡說得悽慘,眼珠骨碌碌轉動留神觀察眾人動靜。

眾人瞧著光潔額頭都現出不以為然,徐淑媛按捺不住,嗔道:「阿黃傷勢還沒養好,怎能隨意騎著出門,萬一加重傷勢怎生是好。」

徐國難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他知道妹子性喜冒險,生怕自己發現索薩蹤跡撇下她獨自偵緝刺探,方才宅在家裡不肯出門,沉臉訓斥徐太平道:「整日只知道玩耍胡鬧,下午哪裡都不能去,老老實實抄寫《三字經》,晚飯前我要檢查,抄得不好不準吃晚飯。」

轉頭向徐文宏歉然道:「爹爹,對不起。」

神道修習進入頓悟境界極其難得,老爹這次機緣巧合偶得頓悟,卻被徐太平哭聲驚動破壞,下次要想進入不知什麼時候。

徐文宏卻是心平氣和,捻鬚微笑道:「修習神道講究緣法,若是強求反而難以順遂,永嗔大師在文字之中蘊含神道意境,既已有簿冊在手,日後只要時時翻閱,必定有所感悟。」

徐國難這才曉得老爹為何翻閱白皮簿冊竟會有如此觸動,自己早就把感悟心得牢牢記在腦中,卻始終瞧不透文字蘊含的神道意境,想是境界不到領會不得。

想到這裡徐國難微感懊惱,對神秘莫測的神道境界愈發嚮往。

見徐國難目現狂熱,徐文宏鄭重道:「神道境界以技入神,終究需要自己感悟大道,各門各派功法千差萬別,僅可用於參考對照,貪多求全反而不利境界提升,日後勘破神道永無希望。你明白爹的意思麼?」

聽了這話徐國難驚出身冷汗,想起永嗔大師說過類似言語,看來邁入神道境界確需一步一個腳印夯實根基,貪多圖全有時反會壞事。

當下謹聲道:「爹爹指教得是,孩兒日後必定注意。」

七月十五是海外錦衣密探的聚會之期,自己不曉得能不能在之前邁入神道境界,否則面對諸多海外錦家密探高手,應付起來

可是毫無把握。

他滿腹心思不想說與徐文宏知曉,免得老爹為自己擔心思,不過徐文宏從事偵緝刺探四十多年,目光毒辣自然一眼瞧出異樣,既然徐國難不想說也不便追問,微笑道:「你的精神力量天生比常人強大,進入神道境界是早晚之事。爹爹對神道境界也是一知半解,盲人摸象說不定指導得反而不對,你不要過於緊張,按照本心率性行事即可。」

眾人聽著兩人對話面面相覷都有些莫名其妙,徐淑媛親眼見過老爹施展神技,隱隱聽出些許端倪,望向徐國難的目光又羨又妒,鼓著嘴巴沒有言語。

惟有徐太平聽說要抄寫《三字經》,粉嫩面孔登時皺成苦瓜,偎在徐文宏懷裡麻花般扭動身子道:「爺爺,我不要抄《三字經》,我要出去玩耍。」

徐太平是徐家長孫,徐文宏事事縱容極是溺愛,摸著頭髮頷首道:「不想抄《三字經》就不用抄,日後進了學堂可要跟著先生好好學習,不許偷懶耍賴講條件。」

按照明鄭規矩孩童七歲就要入學,徐太平再過一年就可進入學堂讀書,俞依偌對寶貝兒子的學業極為重視,每日都要親自教文授課,想讓寶貝兒子不輸在起跑線上,偏生徐太平生性頑皮不喜靜坐,見到書籍就是無精打采,如見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