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對於後來回憶起這件事的白瑾來說,都是一片血色模糊。

她記不清那時霍佔梟的神情和情態了,因為她只知道她並沒有跑了,而那些人知道他是霍佔梟的弱點,所有人都向她攻擊。

她當時被他身上滴落的血模糊了雙眼,也被他死死的摁在懷裡,看不清他在生死邊緣究竟是什麼神情。

白瑾只記得他在最後關頭撲過來死死壓在她的身上抱住她,嚴嚴實實的將她護在他的懷裡,沒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幸很快警方來了,那些人在聽到警笛聲都選擇快跑,根本沒有人在顧及到他們兩個。

最後白瑾毫髮無損,甚至連驚嚇都沒有受,但霍佔梟卻成為了一個血人,癱倒在地,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

霍佔梟呼吸微弱,彷彿下一秒就會死去了。

警察趕到後,用警車第一時間將他送去醫院急救,但即使是這樣,霍佔梟的手也一直都緊緊拉著白瑾沒有鬆開過,誰都掰不開他的手,可見他要保護她的意志力是多麼的強。

“不用試了,就讓他這麼握著吧,我在這裡陪著他。”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白瑾突然開口說話,她聲音清淡卻很有力道。

她看上去依舊冷靜,也並沒有為霍佔梟為了救她而生命垂危有多少動容,讓跟著警方一起來的杜秘書見狀後,都為自家的霍總感到不忿,這個女人心腸是有多硬。

這次,兩個人能平安脫困多虧了杜秘書機警,他再聯絡不到霍總時,想到了車上裝著GPS定位,他當即聯絡了警方,透過GPS定位找到了霍佔梟他們,可能再晚來一步,兩個人就會徹底殞命在水泥廠的廢棄倉庫裡。

白瑾在霍佔梟身邊坐下,一旁的醫生在對他動手術,她看著他滿身的傷口血肉模糊的樣子,面色依舊沒有多少變化,根本沒有表現出半分的關懷,就連醫生都想感嘆一句,真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白瑾靜靜的打量著霍佔梟,她已經有很久沒這麼仔細的看過他了,失血過多讓他整個人面色蒼白無力,這樣的他,讓他完全沒了往日的犀利,整個人看著也平和了不少,其實他也不到三十歲,卻因為身上擔子的緣故,讓所有人都懼他三分。

白瑾想到,霍佔梟是個很堅強的男人,聽說他連生病都很少,即便是病重,他也會扛著不吃藥的扛過去。

可是,兩個認識不到一年,他卻已經進過三次醫院似乎都和自己有關,第一次是保護她,替她擋刀;第二次是被她捅了一刀;如今,這一次又是為了保護她。

她可能是個不祥的女人吧!否則霍佔梟怎麼會在認識她以後一次又一次的進醫院,還都是因為她才受的傷害,這不恰恰就說明她們兩個人並不適合在一起不是嗎?

曾經他雖然也有過失血過多也傷害到了重要器官的事情,但並沒有生命危險。

然而這次的情況,哪怕醫生不說,白瑾也看得出來他很兇險,因為它就像從血中撈出的人一樣,警方找到他們時,他的氣息都若有若無。

其實,白瑾不明白,他們已經離婚了,他也知道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可能複合,這麼做值得嗎,她值得他捨去性命去保護嗎?

白瑾不想哭,甚至是一點這種衝動都沒有,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感覺嗎?那可能是那顆早已麻木的心會升起一絲不忍。

不管如何,即便他們兩個分開了,白瑾都希望霍佔梟能夠平安無事。

再不見面,互不打擾,也並不代表著過去的事情就能夠一筆勾銷,恩是恩,怨是怨,即便他救了她,她也不會因為曾經的事而原諒他,因為孩子沒了的事情,對她來說是永久的傷害。

這替嫁孽緣幾乎毀了白瑾目前的所有生活,但她也不能否認,以後可能遇不到一個願意為她豁出性命不顧一切的男人。

白瑾無奈嘆了一口氣,以她對霍佔梟的瞭解,他對自己如今不可能輕易放手,他已經陷入了執念她真是有些不知道該拿霍佔梟怎麼辦才好。

白瑾低頭見到自己手上已經乾枯了的紅色,這都是從霍佔梟身上流下來的血,看著看著,眼眶還是莫名的溼潤起來。

前幾天她還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當時看到他暈倒在地上,她只有感到痛快,看著他的鮮血都會讓她感覺原本鬱結在心的悲傷消失了不少,如今看著卻是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霍佔梟,你要堅強,你要平安無事,快點好起來。”白瑾回握住了那個許久,她都未曾再握過的手,彷彿想要給他力量支撐。

在那一瞬間,她甚至感覺到了霍佔梟似乎能聽到她說的話。

但白瑾並沒有對霍佔梟許諾未來,她從不應允自己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