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五十五分,江陽聽到叮鈴鈴的鬧鐘聲。

他本來是一個賴床的人,間歇性地拖延症,但考慮到樓下一堆化妝師、場務都在乾等著,只得火速起床。

要是耽擱了進度,惹了眾怒,那就不好在節目組混了。

拉開窗簾,推動窗戶。

清晨的風琴海面波光粼粼,泛著金黃色的光芒。

溫暖且溼潤的晨風拂過,涼颼颼的,十分舒爽。

遠處的白沙灘,一群夕陽紅老年團在揮舞著絲巾拍照,導演舉手持著鮮紅旗幟,用大喇叭在喊話。

揉了揉眼睛,江陽這個夜貓子經歷了鮮活清晨的洗禮,不是那麼睏倦了。

他當即大步走向衛生間,開啟淋浴頭。

……

當走下樓的時候,看了下表,六點十分。

江陽是第三個到的人,陶書旻和梁若詩已經就位,化妝師們在幫她們搗鼓造型。

兩個女生都眯著眼睛,看起來精神不大好。

江陽原本想打個招呼,寒暄寒暄,見此情狀,就沒有吱聲。

“江老師,”負責男生的化妝師洲洲眼睛一亮,終於有男生起床了。

“在,”聽到江老師這個尊稱,江陽略帶羞恥感,快步向那邊靠去。

但是在娛樂圈,稱呼不熟悉的人為老師,貌似是極其普遍的做法,關鍵是不得罪人。

江陽暗暗記下了這個要點。

人在圈子混,處處留心皆學問。

昨天就是洲洲幫忙做的造型,他一個人負責全部男生的妝容。

女生那邊稍微麻煩一點,是一男一女、兩個化妝師共同負責。

“啊,昨天我幫你畫的眉毛掉了,”洲洲扶著江陽腦袋,對著望著鏡子觀察:“你本人的眉毛濃黑稠密,斜飛入鬢,太嚇人了。簡直像是從兇殺現場趕來的。”

他拿出修眉刀和淡色的眉筆:“小貝副導演吩咐過了,你今天依然要稍微溫和一點。”

“哦,那麻煩洲洲哥了,”江陽不清楚洲洲的具體年紀,但看他雖然護理得當,仍遮不住歲月的痕跡,眼角眉梢的皺紋肉眼可見。

可以確定,洲洲比自己大是百分百了,他也就跟著其他人尊稱一聲洲洲哥。

“不麻煩,不麻煩,”洲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那個,江老師。”

他似乎有難以啟齒的事情,只是憨憨地笑著,卻隻字不提事情。

江陽無奈,洲洲作為劇組常駐的化妝師,每一季都在負責男生的妝容。

他不願意和人起衝突,便問:“洲洲哥,有啥要幫忙的直說,我盡力。”

“喏,”這句話像是鬆開了擰緊的發條,洲洲光速從懷裡掏出一沓照片:“要請你幫忙在背面簽名。”

江陽一看,居然全是自己的照片。

看樣子,是昨天在丘位元別墅的定妝照。

一張張的翻看著,直到——

臥槽,江陽瞪圓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