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諾馬赫這次可真是在玩命,我們真的要跟他去走在一趟嗎?」

在喬治亞山區的一處隱蔽營地之中,安東對拉德科說道,兩人都是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他們走路時都警戒的看著四周,彷彿生怕下一刻就遭遇襲擊。

說話的是安東,這位君士坦丁堡大學的高材生話語裡滿是擔憂。

「我反倒覺得應該跟上,這沒準是一個好機會,那個留裡克小子很有膽識,屬實是藝高人膽大,看眼下這情況沒準真可以成功呢。」

拉德科沒有那麼多擔憂,他依然對莫諾馬赫很有信心,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很好。

這一路來,莫諾馬赫的表現他都記在了心中,這個人勝利的時候不驕傲,失敗的時候不灰心,哪怕是安穩之後也依然時刻緊繃著弦。

在拉德科看來,這樣的人就是做大事的,跟著他是絕對沒錯,但是安東就不這樣想了,他實在是難以對這個人放心。

「拉德科,我們手下的兄弟都丟了足足一半了,真的還要繼續跟著他而不是止損嗎?」

安東不願意再繼續跟著這位軍事冒險家了,雖然在他的手下獲得過成功與輝煌,但接下來卻是不斷碰壁受挫,手下的傭兵也不斷在減少,再這樣下去他們沒準又得來一次全軍覆沒。

「嘿,這算是什麼事,無非就是重來一次罷了,當年我們不就僅以身免過,但還不是沒多久就把隊伍扯起來,還變成了整個安納托利亞最大的傭兵隊之一。」

拉德科語氣裡滿滿的不在乎,他不介意冒險的原因是無論處於什麼樣的環境之中,這個老傭兵都有信心順利跑路。至於僅以身免就僅以身免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當年帝國局勢算是穩定他們都可以很快再拉起來一支傭兵隊,更別提這個戰爭時代。

在現在這個各路軍閥和野心家們互相征伐的時代,到處都是對現狀不滿的躁動者,總是有活不下去的人去加入傭兵隊的。

他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他們兩人更糟糕的局面都面對了好幾次,最後還不是撐過來了,現在再難還能有當年難啊。

而安東臉色有些難看,因為那場失敗正是他主導下的產物,那個時候他們剛剛進入帝國的傭兵界沒多久,雖然靠著手上的錢把隊伍拉了起來,但他終究是個新丁,對於這一切終究不熟悉,而是這不熟悉讓安東的第一個傭兵隊完蛋,在那場和斯拉夫人的邊境戰鬥裡,原本應該守住他們側翼的傭兵直接臨陣退縮,而安東的部隊就這樣被擊潰。

雖然說後來安東又拉起來了隊伍,並且讓其更加強大,但想到那事他還是心情不好,因為那實在是太慘烈了,從北方拉來的兄弟們死了足足一半。

「可我不想那樣,那次死裡逃生我現在回想起來也後怕……算了,我們就把這場豪賭進行下去吧,要是成功了那可就真的發達了。」

….

安東的語氣變弱了,因為拉德科所說的也的確如此,大不了再從頭開始一次,以現在帝國的混亂,只要有名聲有錢,拉起來一支傭兵隊多簡單,而這些他們都有。

而安東所說的「發達」的確也是一個很誘人的東西,因為莫諾馬赫得那個計劃要是成功了,那麼他們就可以進入一個堪比基輔的大城,更何況他們在這位冒險者身上投入的沉默成本一點都不少,要是可以收回自然就最好了。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那就說來話長,首先得提起他這兩年的經歷。

在莫諾馬赫和他的軍隊到達喬治亞之後,他就前往了現在的喬治亞首都庫塔尹西覲見了國王,巴格拉季昂家族的喬治。

這位國王給人一種強烈的庸碌感覺,從氣質上感覺他一直都在忙碌,然最後還是忙碌了一個寂寞,而他現在面對的情況也是如

此。

雖然說好不容易沒了來自東帝國的干預,但現在面對突厥人的步步緊逼以及國內貴族的囂張跋扈,他的努力都失敗了,甚至連現在喬治亞的首都附近都可以看見遊牧部落,而他國土的許多地方已經在這些部落的劫掠之下變成了無人廢墟。

喬治國王也的確正如他信中所說的那般康慨,給予了莫諾馬赫一片極為廣大的土地。

而這片土地的位置就很有趣,莫諾馬赫的新領地正是喬治亞國土的突出部分,面對遊牧劫掠的第一線,現在這片土地上的喬治亞人大多都已經流失,各種各樣的遊牧部落佔據了那些河谷。

莫諾馬赫很清楚,那位喬治國王和那些喬治亞貴族是在把他作為一個抵抗遊牧部落的屏障,源源不斷湧入喬治亞境內的遊牧部落給這個國家帶來了巨大困擾。

而這個時候莫諾馬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於是他們邀請莫諾馬赫來到喬治亞,用實際上已被遊牧民洗劫的土地來招攬打手。

莫諾馬赫對這一切也心知肚明,但是他沒有任何聲張,只是安靜去完成他的任務,他們固然把自己視為炮灰傭兵,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莫諾馬赫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