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雨的木屋。

或者說,恐怖大魔王的巢穴!

“嘶……哐當……”

同樣細心的南瓜猝然張大嘴巴,猛吸一口長氣,不知何時,手中的瓷碗已掉落地面,黃哥輕輕撿起,看似鎮定地拂去了瓷碗表面的泥土,卻沒有注意,自己的鞋子已經沾滿了漿漿水水。

月明星稀,萬物靜籟,可是,高高的山頂,兩名壯年男子的聲音疊加起來,也不比蚊子細細的扇翅聲響高出分毫:“東子,你瘋了嗎?”

東子,你瘋了嗎?

……

瘋了!

老子一定是瘋了!

黃哥這樣想著,非常確定地這樣想著。

皎潔的月色照耀大地,輕輕的微風吹拂而過,沒有任何蟲鳴鳥叫的高山頂端,八間簡陋的木屋一字排開。

忽然之間,三道黑黝黝的身影,分別從左邊第一,第二,第三間木屋的後門倏地竄出。

這三道身影全副武裝,身形臃腫,通通腰間拴著手雷,身後揹著步槍,褲腿插著匕首,兩肋掛滿彈匣,身上套著明顯的防彈衣褲。

此時此刻,任何國家任何部隊的任何軍人,甚至是星條國海軍海豹陸戰隊,以色雷202特遣傘兵旅,英吉利哥曼德空降特勤團,華夏城市綜合管理執法大隊這種最為精銳的特種部隊成員,若是站到了海洛國昭雲特區農琦縣苗英州這片草草開闢的訓練場地,也絕對會為眼前的景象瞠目結舌,驚駭不已。

這份瞠目結舌,驚駭不已,是因為這三道身影,攜帶的各種武器加上穿著的各種裝備,至少達到了六十公斤,也至少達到了絕大多數特種部隊最高戰術負重的1.5倍;

這份瞠目結舌,驚駭不已,也是因為這三道身影,揹負了這麼多的武器,攜帶了這麼多的器材,行走於遍佈泥土砂石、滿是木樁雜草的粗糙地面,卻始終保持著極高的移動速度,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份瞠目結舌,驚駭不已,更是因為這三道身影,如果不是剛剛從重症精神病院裡面強行逃出來的極品傻鳥,也不是不幸地碰上了一位同樣極品的極品傻鳥教官……

那就絕對是更加不幸地碰上了一群。

得出這樣的結論沒有絲毫難度:這三隻極品特種傻鳥,全部都是胸前掛著急救包裹,背後盤著戰鬥繩索;左肩揹著突擊步槍,右肩揹著狙擊步槍;上肋掛著遙控地雷,下腰拴著閃光炸彈,完全是一副原始和先進並存,後勤與先鋒齊飛的冗餘模樣。

這一身搭配,別說既不擅長強攻突擊,又不精於防禦固守,就是用來打劫扒竊,也嫌攜帶的方式太過業餘了一些。

此外,這三隻極品特種傻鳥的直屬上司也絕對足夠極品,明明擁有三位力量過人,身手高超,只腦子裡面可能稍有貴恙的無價之寶,卻通通只配發了最為寒酸窘迫的落伍裝備。

當然,如此直截了當的評價或許稍稍有失公允。

畢竟,類似防護效果最為低劣,總體重量最為驚人,同時出售價格也最為便宜的襯鋼防彈衣褲,三隻極品特種傻鳥每人分到了三套;類似隱蔽程度最差,防禦能力最低,甚至由於過於滯銷,目前已經停產,廠家特價銷售也未能清空倉庫的滲鋼長靴,三隻極品特種傻鳥每人分到了兩隻;

此外,本來就足夠罩住整隻腦袋的防毒面具下面,這位傻鳥上司,還終於大方地為屬下們套上了一隻烏漆抹黑的戰術面具。

總而言之,這三隻傻鳥身上全部的步槍,手雷,匕首,長靴,面具,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等等武器裝備通通堆起來一齊折算,甚至還抵不上一位真正特種士兵腰間那條多功能皮帶的一半價值。

無論武器,裝備,還是其他的種種行為,這三道黑影,通通都透出了無數不同於普通軍人的奇異之處。

只可惜,有幸,或者說不幸身為傻鳥們的其中之一,此時的黃哥,絕大多數思維空間,都充滿了即將展開的謀逆行為,剩下的一點點腦漿資源,也已經被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佔領,根本擠不出思考其他問題的絲毫空閒。

瘋了!

老子一定是瘋了!

黃哥這樣想著,極其肯定地這樣想著。

用不著旁人提醒,黃哥清清楚楚,自己的模樣絕對相當古怪。可是,很快就要對上恐怖絕倫的史前怪獸,別說背上全部的武器裝備,就算套上了三層防彈鋼板,黃哥心頭,仍然不存在絲毫可以和“安全”套套交情的類似感覺。

躡手躡腳地挪到右數第三間木屋旁邊,黃哥三人的行動,絕對配得上“悄無聲息”“迅捷靈活”的高度評價,任何職業軍人都會讚歎於三只傻鳥的神情鎮定自若,動作協調自然。

可是,心理感覺影響神經反射,黃哥卻只覺得自己的動作大失水準,完全沒有達到訓練時的一半水平,身旁的南瓜更是雙手雙腳哆嗦不停,渾身上下彷彿全力運作的品牌脫水機器,止不住地劇烈顫抖。

或許是精神太過集中的緣故,一向最為敏銳的黃哥,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剛剛經過的右數第四間木屋,滿是空隙夾孔的木莖牆面,緊貼著三對精光閃爍的眼睛,射出了六道全神貫注的目光。

“楊哥,一號,二號,三號已經到達目的地點,即將展開行動 。”

真正,或者說超乎尋常的軍事技能訓練,自然包括用於快速交流的戰術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