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有相思不可醫

第二日,阿寶來報救回來的女子已經甦醒,慕薄淵回想起女子躺倒在地被人欺凌的樣子心中極為不適:“你去奴寮那邊講一聲!順帶問問是哪家的女眷!”

阿寶有些遲疑:“王爺,這位姑娘醒過來阿寶就問了,她就是程文律唯一的女兒,才情雙絕名動京城的程!她現在不知道身在睿王府,我告訴她這裡是將軍府別院。反正看她的傷勢沒個半個月她下不來床。我已經安排好照顧她的人,也吩咐好了怎麼應對!”

慕薄淵詫異的抽抽眼角:“這有趣了,救了個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人回來!先留著吧,注意一點即可!”

慕薄淵想起遠在豐都的那個家徒四壁的院子:“牛啊,有時間去把老爹接到府中來頤養天年吧!多個人熱鬧些!”

阿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接、接老爹到睿王府?”慕薄淵梭了牛阿寶一眼:“你安排好府中就去把老爹接來!”

牛阿寶歡天喜地的跪下磕頭:“牛阿寶謝過王爺!”慕薄淵揮手趕他走:“德行!”

黃仲元呵呵大笑的直接進到慕薄淵的書房:“睿王可得讓我瞧瞧帶回來的女子!我是不是需要準備賀禮了!”

慕薄淵合上書:“仲元兄在哪裡聽得這等閒言!”

慕薄淵走到黃仲元身邊:“仲元兄你猜猜看我救的是誰回來?”

黃仲元搖搖頭:“這我哪知道!”

慕薄淵呵呵一笑,給黃仲元沏了杯茶:“我也沒想到,救了程文律的女兒回來!此女從奴寮中偷跑出來躲藏了一天,最終被奴寮的人找到,逃跑到桂花巷遇到我在,看她快被打死了才抱了回來!”

黃仲元也沒想到事情如此湊巧:“那這女子還不得找你報殺父之仇?”

慕薄淵搖搖頭:“受傷嚴重了!阿寶給人說這是將軍府別院。算了暫且不管這事,仲元兄,海龍關那邊水族可曾消停?”

程珍珠經過幾天的休養、醫治,人是活過來了,可滿身的傷痛讓她無法下地,只能在床上靜養。這幾天見照顧她的侍女極為耐心,她有些惶恐不安:“小葉姑娘,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小葉給她端來湯藥:“姑娘放心養好身子吧,這裡很安全,這裡是將軍府別院,沒人敢再來打擾姑娘的。”

經過半余月的調養,程珍珠基本恢復健康,以前瘦削得沒有點肉的臉頰豐盈起來,眼波流轉,神采奕奕,雖布衣荊釵,仍舊美得令人驚心。小葉忍不住誇讚:“姑娘好生美麗!”

程珍珠含羞低下頭,心裡是突突直跳。雖然已能行走她不敢走出這個小院。請小葉給她拿來一些書籍和筆墨,每天她就在梨樹下看書寫字,無人打擾日子倒也安靜。

程珍珠從不曾去想著為父報仇,飽讀詩書的她明白父親所為皆是人所唾棄,大成帝沒有趕盡殺絕已是慈悲。另外一方面,她也暗自痛恨睿王精心設計最終讓她家破人亡,與父親陰陽兩隔,讓她在奴隸中受盡折磨羞辱;兩相煎熬之下,程珍珠經常偷偷落淚。

慕薄淵走到小院門前,聽見裡面有人吟詠:梨樹花冢葬枯骨。昨夜蓬萊刀劍惡。霜月伊人魂消斷,半卷殘夢憶江南。乘風去,馬蹄遠,淒涼不敢與人言。何時錦繡蝶雙飛,素月秋禾似當年。

慕薄淵輕輕推開門,見一白衣女子背向大門坐在梨樹下看書,瘦骨嶙嶙的背影看著讓人憐惜。聽見門聲響動,女子起身轉了過來,見是一華服男子滿身上位者的貴氣,貌若青蓮盛開,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薄唇緊抿,威嚴天成。

愣了一下,程珍珠大大方方行了萬福:程珍珠拜見公子,謝公子救命之恩!

慕薄淵手虛託:“程姑娘傷勢剛恢復不久,不必多禮!剛才在門外聽姑娘這支《鷓鴣天》悽清,若姑娘有什麼心願儘管說出來便是。”

程珍珠請慕薄淵進廳堂上座,沏茶送上:“民女蒙公子搭救脫離奴寮,此番大恩無以回報。珍珠現在仍然是奴籍,只怕奴婢那邊會找來,給公子增添麻煩。”

慕薄淵看了看那張肌膚如雪,黛眉輕掃,鳳眼含情,小巧的鼻翼下,唇若點朱,透著清雅的臉,無謂的回答:“程姑娘多慮了!奴隸那邊已除去姑娘的奴籍,姑娘現乃自由之身!”

兩人說了一回話,程珍珠多次表達了謝意,可慕薄淵聽著就是不樂意,他好像不需要程珍珠這樣的感謝,越說話卻越發生疏起來。

自那之後,睿王那張俊臉忒冷!不知道誰惹著這尊煞神,大管家阿寶都被莫名其妙罵得狗血淋頭。慕薄淵在書房裡看書,心浮氣躁地拿茶喝,涼茶入口呸一下吐出來:“死牛阿寶,趕明兒把你送奴寮去!茶涼了也不知道換!滾滾滾,滾回豐都接老爹去!看你就煩!”

候在門外的牛阿寶被罵得一臉懵逼:“王爺,阿寶立馬滾,立馬馬不停蹄的滾!您讓滾東邊決不滾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