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寶道:

“祖母說他們要去送那叫什麼的流放犯人。”

在一旁啃點心的小黑鼓著腮幫子,話語不清道:

“他們去看上次我同蘇夫人去吃壽宴那家人流放去了。”

杜玖怡頓時明白杜富貴他們夫妻去幹什麼,看向宋嘉瑞打聽道:

“這李家全家流放?”

宋嘉瑞輕嗯一聲,在他以為杜玖怡還會再打聽些什麼,他們能再聊聊的時候她就讓大傢伙一道去用午飯了。

看這樣子就是想要趁早打發他離開。

宋嘉瑞這一頓飯吃得很不開心。

杜玖怡照顧三孩子,壓根沒有發現,只有他一個人鬱悶。

而另一邊李家人已經出城,被扔了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狼狽極了。

這時官差交接,也給了送行之人時間訴說離別之情。

杜李氏與李老太爺夫妻相近二十多年未見,音容笑貌到底發生了一些改變。

那晚在公堂之上又沒有細細看對方,李老太爺夫妻光顧害怕哪裡記得杜李氏的存在。

如今父女相見,杜李氏能記得李老太爺夫妻,李老太爺夫妻卻不識得她,只知道他們都被李蘭給害了。

李老太爺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的夫妻,正想問話,杜李氏看著滄桑十來歲的李老太爺,率先說道:

“父親享受了大半輩子榮華,是否有想過今日這麼一朝,舉家流放,李家永生永生都是罪人?”

“你,”李老太爺帶著枷鎖的手重重抬起,指著杜李氏哆嗦著手,氣得滿臉通紅道:

“哼,真是個逆女!當日就不該讓你母親將你生下來,果然是我的剋星。”

杜李氏眼中閃過寒意,袖中準備的荷包再往裡塞塞,勾起唇角嘲諷道:

“父親,若不是當日你們家想要我外祖的銀錢,用酸不溜丟的詩詞歌賦吸引我母親,我母親能嫁給你?

後來你中舉,已經功成名就,還要我外祖家供應你銀子養別的女人,也不知父親哪來的勇氣停妻再娶,這是認為我外祖無權無勢,不敢與你得罪你嗎?

確實啊,我外祖和我母親沒有按照你的心意來行事就被你們夫妻惡毒害死,他們有何錯?

父親啊,這世上的因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我問過大師了,你們在陽間犯事彌補不了的,到陰間還要下十八層地獄遭罪。

所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哼,最後走到極寒之地再死,還沒有訊息傳來的那一種,她也就不用帶著家人給他守孝。

李老太爺和李老太太見過杜李氏母親和外祖的靈魂,對杜李氏的話深信不疑,暗自哆嗦,說不出一句話來。

杜福貴給李老太爺拜了三拜道:

“岳父,當年娶阿蘭未曾向你敬茶認親,今兒就在這裡給你拜拜,也算是全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岳父今日一別,望你好生保重。”

被杜福貴這麼一拜,有點像是拜死人,李老太爺氣息更不順,但他也知道這時候他也說不出什麼氣話來了,更別說管杜李氏嫁人的事。

聽著前方官差喊集合要啟程,李老太爺看向杜李氏道:

“阿蘭是我對不起你母親,來世再報,我們不在,你沒有孃家撐腰,你自己珍重。”

這話說得有服軟的意思,也有提醒杜李氏沒有孃家撐腰,以後日子不好過,真真是好算計。

杜李氏笑了,哈哈大笑那種,她目光涼涼地看向李老太爺道:

“父親,我現在能叫你一聲父親,那是因為你是我生父,我無法改變。

但其他的,這些年我沒有靠過李家,今後我也不需要。

你們自己好好抱著李家這份罪好好在極寒之地過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