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杜福貴望向假寐的杜玖怡,見她輕蹙眉沒有鬆開,他道:

“玖怡不必難過,財帛動人心,張豹他不想這一筆銀子落入牛大手中,想出這一壞心思,他是罪有應得,虎子他一家也會得到張聰遺留下來的那一筆銀子。”

“嗯?”杜玖怡望向杜福貴,“大伯,為何這麼說?”

杜福貴根據自己在縣城裡混得到的訊息,分析道:

“張豹與劉武一起做皮貨。

他們的皮貨在泰寧河遭到水匪搶劫。

不過劉武有岳父牛大相幫,勉強保住雜貨鋪子。

張豹則是損失慘重。

他想要東山再起,向牛大借了不少銀子,繼續做皮貨生意,依舊出了意外,導致他不得已賣掉宅子和鋪子還牛大銀子。

可這利滾利的銀子可不好還。

我聽說啊,他現在還欠牛大銀子,你說要是他不想將僅剩的兩千兩給牛大,現在牛大的女婿劉武又在牢裡,他會如何行事?”

杜玖怡暗自思忖半餉,看向杜福貴道:

“這牛大,劉武還有張豹三人關係不匪,三人之間應該還有其他利益牽扯,都不希望其中一方出事。

我原先聽說劉武要被押送去府城,現在還在縣城大牢裡想必有人阻攔了此事,就不知縣令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杜福貴覺得自家大侄女聰明,他又想起劉武住的乾淨牢房,被好吃好喝照顧著。

杜福貴分析道:

“牛大原是縣令身邊的師爺,後來離開衙門做生意,這生意大部分都還是糧食,我聽說他所掙的一部分錢都會送去衙門孝敬縣令。

劉武前一陣子不就收購了糧食,傳言說被官府搜查走了,但事實是糧食不翼而飛,我覺得這其中應該有貓膩。

而這一切都是有依據的。

我在牢裡遭到審問時,官府的人本該審問官銀下落。

但那些人意圖很明顯,想要將官銀丟失與收購糧食,哄抬糧食價錢這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聯絡在一起,把罪名推給我,虎子以及水匪。

他們想要給劉武洗清罪名。”

杜玖怡想起鮫人說的那本賬冊,瞬間明瞭,劉武定是還藏著什麼秘密,這秘密能使得他保命,不過有顧淳在,只要他得到賬本,廣明府應該會有一場大動盪就是了。

想著,杜玖怡不再想這件事,還是交由官府處理,她做好一個小市民該做的就好。

回到鳳陽村天已經灰濛濛的,杜玖怡下了馬車,讓車伕送杜福貴去莫家村。

“玖怡這些村民都不喜歡講理,胡攪蠻纏的居多,我留下幫幫你。”杜福貴作勢要下馬車。

杜玖怡顧及杜福貴身上的傷,她攔住杜福貴道:

“大伯,再不講理的人見到官府的人都會講理,你不必擔心,你還是快去見見大伯母,她很擔心你,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們的。”

說完,杜玖怡就吩咐車伕趕著馬車離開,絲毫不給杜福貴下馬車的機會。

目送馬車離開,杜玖怡帶著顧淳的人浩浩湯湯走進鳳陽村。

村頭有幾人坐在樹下納涼,嘴裡嘮著杜家事情,陡然看到杜玖怡帶著一群人走來,紛紛起身打量審視探究。

杜玖怡振振有詞道:

“各位嬸子要是得閒就去曬穀平聚聚,我杜玖怡今晚就來找破壞我家新屋的人要賠償,還要拿回我家的田地。”

幾人譁然,面面相覷,目光落在杜玖怡身後的官差身上,他們便知道杜玖怡這次回來真是來者不善,紛紛說家裡有事就溜了。

杜玖怡沒有為難他們,帶著顧淳的手下一道來到曬穀平,她敲響了召集村民的鐘聲,還讓人去請來了劉村長。

劉村長跟隨官差忐忑而來,杜玖怡道:

“村長,我回來了,我大伯是無辜的,想必你們已經得到訊息,你是不是該把我家的東西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