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位於宣府鎮正北部,由於地形原因,歷來都是關內與草原各部的重要互市之所,與大同西北部的殺胡口齊名,也被稱之為東口和西口。

這裡歷來都是晉商囤積貨物,進出草原的中轉站。

自明中期開始,就有大大小小的商人來此建設貨棧,組建商隊。

隨著遼東後金的崛起,草原各部也陷入了混戰,以範永鬥為首的八家商人便脫穎而出。

這八家在後金崛起之初,就不惜鋌而走險,開闢商路,向遼東走私大量的兵器糧食,獲取巨大的利潤。

而隨著後金的壯大,八家商隊的規模也同樣在不斷壯大,由於佔了先機,八家不但壟斷了與後金的貿易,還在皇太極擊敗林丹汗後,藉助後金的勢力,徹底壟斷了與漠南右翼各部落的貿易。

同樣八家也藉著獨霸與右翼和後金的貿易,進而將整個宣府大同的文武官員士紳地主,用利益捆綁在來一起。

因為八家走私的糧食茶葉等,是像大同甚至是整個山西計程車紳地主採購的,而走私的兵器鐵器,卻是像宣府大同各衛所武官採購的。

加上每年都會花大量的銀子收買各級官員,是真正做到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八家也賺得是盆滿缽滿,貨棧莊堡是越建越大,商隊的規模同樣是越來越大,其中又以范家最甚。

此刻,張家口,范家莊堡內。

家主範永鬥,看著跪伏在地的兩人,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可見氣到了何種程度。

“父親,會不會是哪個明軍將領見財起意,偷偷派人潛伏至關外乾的?”

範永斗的長子範墉,同樣陰沉著張臉,想了想試著說道。

“可能性不大,這種事只要幹了,就絕瞞不住!”範永鬥沉思了一下襬擺手。

“那難不成還真是山賊乾的?可這關外哪來的山賊?”

“公子,前來劫商隊的那些人確實都是漢人,人數足有千人之多,從衣著打扮,還真像是普通的軍戶。”逃回來的管事小心的說道。

“不可能,即便是那個武官將能幹的,也絕不會派普通軍戶去幹這種事兒。”

範永鬥再次否決道,他相信只要哪個武官將領不傻,就絕不敢打他范家商隊的主意。

“老爺,公子,派去打探訊息的人回來了。”這時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快帶進來!”範永鬥立即催促道。

不一會兒,兩名家丁就被帶了進來,聽完兩人的敘述後,範永鬥和範墉都是一臉的詫異。

“你說那夥人的賊窩就在西面的一座小山谷中?他們還在谷中開闢出了大量的田地?”

“是的家主,小的觀察了許久,他們差不多有一兩千人,其中不乏許多老弱婦孺。”

“這…父親,難道這夥人是逃亡的軍戶?”

“你可還記得前幾個月,新平堡的百戶被殺,軍戶集體逃亡的事兒嗎?”

“父親的意思是這夥人逃到了草原,然後劫了我們的商隊?”

“從他們逃亡的位置來看,八九不離十。”

範永鬥點點頭,隨即就一臉猙獰的道:“這群該死的軍戶簡直膽大包天,不但殺官造反,連我范家商隊也敢劫,以為我范家商隊是這麼好劫的嗎?”

“父親,這夥軍戶確實該殺了,這次他們嚐到了甜頭,下次肯定還會打主意,絕不能放任其做大。”

“竟然如此,我們大可將他們的下落告訴那鎮虜衛指揮使,讓他派兵前去剿滅。”

範墉同樣是咬牙切齒,如今連蒙古韃子和明軍都不敢動他范家商隊,區區一群窮軍戶竟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