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帶護士來採集血樣的,正好可以請護士來幫祁紹平處理臉上的傷口。

餘美珍被帶到二樓的一間辦公室,讓葛曉倩和吳丹陪著,防止她一個想不開幹傻事。榮書記沒想到常林服飾居然會發生這麼多事,經韓渝同意趕緊給遠在東海的董事長打電話。

韓渝則一邊看著護士給祁紹平處理傷口,一邊問起他與盧學芹到底怎麼回事。

結果剛開口,陳明敲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

“韓局,常林公司的司機顏衛軍看到被害人照片,提供了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韓渝回頭看了一眼仍看著盧學芹屍體照片痛哭的祁紹平,帶上門站在走廊裡問。

陳明很清楚不能讓祁紹平聽到,低聲彙報:“顏衛軍說見過盧學芹遇害時穿的外套。”

“見過?”

“他說那件外套好像是一個客戶寄給公司的,他幫著從門衛那兒送到打樣室,後來才知道客戶想讓廠里加工同樣款式的外套,又幫著把那件外套從打樣室送到了副總辦公室。”

“送到祁紹平辦公室?”韓渝追問道。

“嗯,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是開什麼車的司機?”

“他們廠就兩個司機,他既開小車也開廠裡的箱式貨車。”

“知道了,別讓那個顏衛軍走。”

“是。”

……

回到接待室,祁紹平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韓渝感謝完護士,示意他坐下,開門見山地問:“祁紹平,你們廠那麼多女工,你是怎麼認識盧學芹,又是怎麼跟盧學芹好上的?”

祁紹平抬頭道:“不是我們廠,是她家的廠!”

看來他對他老丈人家怨念很深,韓渝愣了愣,提醒道:“說重點。”

“我開始不認識她,就像您剛才說的,廠裡女工多,她根本不起眼。我有時候住在廠裡,有時候回家。有一次晚上住在廠裡,早上要去濱江接一個客戶,見她一大早揹著包往汽車站走,小顏說她好像是廠裡的員工,我就讓小顏停車問她那麼早去哪兒。”

祁紹平深吸口氣,哽咽著說:“她說去濱江,正好順路,我就讓她上車。她有點不好意思,上車之後低著頭一聲不吭。服裝廠跟別的廠不一樣,服裝廠女工多,不管大姑娘還是小媳婦,膽子一個比一個大,什麼話都敢說,什麼玩笑都敢開。

她跟別人不一樣,不怎麼說話,特別害羞。她雖然不是很漂亮,但很耐看,反正我們就是這麼認識的,她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就給了她一張名片,順便把讓小顏把呼機號給了她,讓她以後再去濱江,先問問廠裡有沒有順風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8月份,8月初。”

從時間上看,他們應該是盧學芹第一次去濱江找管朝紅玩時認識的。

韓渝看了一眼剛聞訊而至的李光榮和蔣有為,一邊記錄一邊問:“後來呢?”

“我跟餘美珍是親戚介紹認識的,剛開始感覺她挺好,結了婚才知道她跟她媽一樣蠻不講理,不管有事沒事都喜歡胡攪蠻纏。好的時候好的不行,不好的時候就破口大罵,反正這些年我過得是苦不堪言。”

祁紹平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接著道:“我看見她就煩,她看到我也煩,這兩年我能住廠裡就住廠裡。有一天晚上,我去車間轉了轉,正好遇上小芹上夜班。廠裡沒夜宵,員工都是從家帶飯或帶零食過來,夜裡肚子餓了吃點。

我見別人都在吃夜宵,就她一個人在幹活,就問她怎麼不吃夜宵,不吃夜宵肚子餓不餓。她說準備了飯,只是忘了帶。我辦公室裡有零食,就等她出來上廁所的時候,悄悄塞給了她。”

韓渝追問道:“再後來呢?”

“後來她給我打電話,問廠裡有沒有車去濱江。那天其實沒車去濱江,可我不知道怎麼搞的,腦海裡都是她,就找了個藉口跟餘美珍說去濱江有事,去加油站前面的路上接上小芹,悄悄開車送她去的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