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24分,長航分局機關大院。

消防支隊內勤葛曉倩輕輕開啟3號車的門,喊道:“韓局,韓局,醒醒,韋支來了,牛總和齊局都在等你。”

“啊……”韓渝睜開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地問:“現在幾點,這是哪兒?”

“快5點半了,這是分局啊。”

“5點半了!”

“嗯。”

韓渝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睡在車裡,身上蓋著一件新式民警棉襖,剛才趴在方向盤上打瞌睡的司機老丁揉揉眼睛,解釋道:“韓局,中午在濱沙汽渡那邊的小碼頭等技術大隊去勘查時你睡著了,牛總和羅局知道你很累很困就沒叫你。我們是等技術大隊勘查完現場回來的,齊局本來想讓你上樓休息可又擔心吵醒你,就讓你在車上一直睡到這會兒。”

葛曉倩很清楚“師叔”的壓力有多大,低聲道:“丁師傅怕你著涼,車上雖然有空調,但要是一直不歇火一直開著空調又很危險,他一直在車上陪著你。冷了就發動車開空調,熱了就歇會開窗通風。”

“是嗎?”韓渝反應過來,掀開蓋在身上的棉服,揉著眼睛問:“丁師傅,我有沒有打呼嚕?”

老丁笑道:“打了。”

“謝謝啊。”

看來學姐沒冤枉人,原來自己睡著了真打呼嚕,韓渝帶著幾分尷尬地笑了笑,推門下車邊向辦公樓走邊問道:“曉倩,韋支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

“除了韋支還有誰?”

“一共來了三個領導,我都不認識。”

“你們方支呢?”

“方支和治安支隊的那幾位調查完汽修廠剛回來,他中飯都沒顧上吃,這會兒在食堂吃飯。”

“蔣支有沒有回來?”

“回來了,正在會議室。”

小姑娘不瞭解情況,韓渝沒有再問,也沒直接去會議室,而是先去水房洗了把臉,對著水龍頭漱了下口,等真正清醒過來才上樓來到會議室。

跟昨天下午相比,今天的會議室才像專案指揮部。

牆角里支了一塊黑板,黑板上用圖釘訂了十幾張照片,照片下面都有粉筆標註的名字,照片與照片之間用粉筆畫上了線,勾勒出一幅人物關係圖。

牛總和韋支坐在會議桌中間,正跟齊局、李局和港閘分局吳局、港閘分局刑警大隊老李以及市局刑偵支隊重案大隊錢副大隊長一起聽蔣有為彙報案情。

稀裡糊塗睡了一下午,韓渝很想知道下午的進展,但不想影響蔣支彙報,就這麼跟領導同事們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一起聽。

“霍兆軍說他把盧學芹送到長途汽車站見有人擺攤賣桔子,並且賣的比長江鎮便宜,就買了五斤。治安支隊的同志雖然沒調到他把盧學芹送到長途汽車站的監控影片,但找到了那個賣水果的攤販。”

“一個開摩托車的小夥子,一點都不大方,買點桔子居然討價還價,反而跟他一起去的姑娘很大方,攤主對他印象深刻。攤主說女的要給錢,他搶著付了,非要塞幾個桔子給女的,女的沒要,他就把桔子放進摩托車的行李箱先走了。”

蔣支頓了頓,接著道:“李局安排消防支隊的同志,專門從長途汽車站開摩托車去了一趟長江鎮。從時間上看,霍兆軍並沒有撒謊。再就是我們詢問房東,也詢問過霍兆軍的同事,發現他們都知道霍兆軍喜歡盧學芹,但又都不知道盧學芹曾出國打過工,更不知道盧學芹至少有三十萬存款。”

韋支叼著煙,吞雲吐霧地問:“霍兆軍知不知道?”

“我和韓局審過他,貴祥和陳明審過,政委不太放心也審過,從審訊情況看,他很可能真不知道盧學芹是個小富婆,甚至不知道盧學芹已遇害。”

“這麼說可以排除霍兆軍作案的嫌疑?”

“基本可以排除,但我們還是把他帶回來了,主要考慮的是不能完全排除其作案嫌疑。如果確實不是他乾的,也可以透過對其採取強制措施,麻痺真正的兇手。”

案件沒真相大白,兇手沒真正落網之前,誰敢輕易放霍兆軍走?

韋支點點頭,示意蔣支繼續。

“今天,我們詢問了被害人的同事、領導,發現被害人平時的工作表現很好,為人和善,性格內向,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不怎麼說話,在廠裡跟領導、同事沒發生過什麼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