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四十五分,局長辦公室裡依然亮著燈。

下午徐三野來把局裡的空包彈和庫存的手銬幾乎全領走了,聽說還去武裝部借了一門迫擊炮和幾箱炮彈。

能想象到徐三野怒了,今晚江上肯定會“槍林彈雨”。

楊局和丁政委不放心,生怕徐三野一旦發現空包彈不管用,以他的脾氣很可能用實彈,萬一搞得血流成河麻煩就大了。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二人一邊抽菸一邊等訊息,沒想到前幾天剛出院的王主任竟來了。

“老王,你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再休息人家會更笑話。”

王主任真轉過院,從白龍港衛生院轉到縣人民醫院,整整住了一星期院。

剛開始躺在病床上都覺得地不平、地在晃動,不管聞到什麼味道都噁心反胃要嘔吐,吃不下任何東西,強撐著吃多少吐多少,只能靠輸液維持。

直到住院的第四天才緩了過來,能就著鹹菜喝點稀飯。

坐了一次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很憔悴。

楊局很同情他的遭遇,遞上根香菸,問道:“今天的胃口怎麼樣。”

“戒了,不能抽,抽了就噁心。”

王主任婉拒了局長的好意,苦著臉道:“胃口挺好,晚上喝了兩碗粥,但油膩的東西還是不能吃。”

楊局不禁笑道:“能借這個機會把煙戒了也不錯。”

丁政委更是煞有介事地說:“吃清澹點好,我現在越來越懷念什麼都要票的時代。那會兒一個月二十四斤米、半斤肉、半斤油、一條肥皂、四包煙,想多吃一點都不可能,大家都很精瘦。不像現在胡吃海喝,動不動就是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

“政委,我都成這樣了,笑話我有意思嗎?”

“沒笑話你,我是有感而發。”

王主任低聲道:“我這輩子打死都不坐船了。”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楊局笑問道:“不坐船你怎麼去東海走親戚。”

“不去了,反正東海那邊的親戚也不是很多。”王主任不想再聊這丟人的話題,反問道:“楊局,徐三野那邊怎麼樣。”

“丁向陽過去了,我們正在等丁向陽的電話。”

“怎麼不電話問問李衛國?”

“李衛國和章明東在江上喊話抓人扣船收網,他們現在顧不上彙報,我們現在也聯絡不上他們。”

“江上不是岸上,他們年紀那麼大,鎮得住那些要錢不要命的人員嗎?”

“白龍港派出所全部出動了,聽說還組織了幾個職工協助。”

正說著,電話終於響了。

丁政委剛按下擴音,就聽見四廠派出所長丁向陽在電話裡說:“楊局,政委,不好意思,剛才忙得焦頭爛額……”

“少廢話,說重點!”

“是。”

丁所定定心神,彙報道:“白龍港水域的航道已經清理出來了,剛才透過電臺聯絡了下,徐三野和小鹹魚他們已護送四艘客運進入了主航道。

那邊非法捕撈鰻魚苗的船雖然多,但江面比較寬,航道也比較寬,有他們武裝護航,問題不是很大。”

楊局直接問重點:“他們有沒有開炮,有沒有開槍?”

“發射了三枚照明彈,白龍港派出所的張均彥開了三槍,徐三野讓小鹹魚開了六槍,你們放心,打的都是空包彈,主要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