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關上門,隔絕老人那張帶笑的臉,那股直逼後腦的寒意才退去。

司沐進屋便跳上了木床,雖比不上自家的床舒服,但有地方睡覺總比睡在荒郊野外的好。

半月的疲憊,白狐幾乎是倒頭就睡。

何謹川圍著屋子轉了一圈,腦海中想著白日裡種種怪異之處,出於安全考慮,他在門口設了一個防禦陣法,隨後才上床打坐。

上半夜相安無事,子夜一過,門外就開始傳來響動。

一直警惕著的何謹川立馬睜開眼睛,帶著白狐貼上木門,用手指將砂紙戳破,朝外望去。

只見白日裡那雖然破舊,但也算乾淨的客棧過道此時佈滿蛛網灰塵,柱子上長著青苔長眉,也不知道荒廢了多久。

陰冷的月光透過木縫落進來居客棧,在那寂靜的過道里盤旋著無數綠色的光點,這些光點橫衝直撞,那些響動就是它們裝在木頭上發出來的。

靠的近,仔細去聽,還有屬於小孩女人的哭聲,使人頭皮發麻。

這動靜不小,可拿下房間凌雲宗弟子一個也沒有出來檢視,好像對此一無所知。

不多時,在綠光中又夾雜了幾絲紅光,紅光一開始很弱,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它們就變得比那些綠光更耀眼,漂浮在半空中如惡鬼的眼睛。

那些紅光在吞噬綠色的光芒。

突然,對面的房間傳來“嘎吱”一聲響動,在這片略帶躁動的詭異黑暗中尤為突出。

那一聲響動似乎驚到了空氣中的光,它們靜靜的漂浮著,不在衝撞,好像都鎖定了發出聲音的那個位置。

對面的木門在那聲響之後從裡面被推開,一位身穿青衣的弟子從裡面走出來,他表情呆滯,抬手跨腳動作僵硬,像是被人超控著。

隨著那名弟子的出現,周圍的光點停滯了一下,緊接著朝他撲面而去,飛快的湧入他的身體之中。

青衣弟子原本麻木的臉隨著光點湧入開始有了變化,起初是驚訝,然後是恐懼痛苦,他揮舞雙手想將那些東西驅散,可卻發現毫無作用。

他的身體開始抽搐,鮮血順著他的五官流出,慢慢的那名弟子失去了生機,低垂下頭顱耷拉著雙手一動不動。

一些沒來得及進入他身體中的光點便環繞著他飄蕩,就這樣樓道重新安靜下來,撞擊聲也沒有再響起。

何謹川保持著警惕,在門口觀察了半個時辰,雙腿都站的發麻之際,七竅流血後來一直毫無動靜的青衣弟子在此動了起來。

只見他緩慢的抬起頭,脖子發出關節摩擦的咔咔聲,他那雙無神的眼睛朝前往去,移動四肢同手同腳怪異的往樓下走去。

那僵硬的四肢使得青衣弟子行動遲緩,半刻鐘過去也才走下木梯,周圍剩下的光點緊緊跟在青衣弟子身邊。

何謹川猶豫了一下,選擇跟上去看看。

星河鎮的月光很亮,卻是陰冷刺骨的,落在身上如同覆了一層白霜。

客棧之外,陰風一刮,捲起枯草在空中迴旋。

白日裡的屋舍青瓦破敗不堪,地面長滿雜草,似乎已經荒廢好久,有些地方的亂草比人都高,屋簷牆壁全是荊棘和藤蔓。

這星河鎮是座荒村,白日裡看到的那些鎮民壓根就不存在。

司沐伸展了一下四肢,卻發現好像抵著什麼東西攤不開,於是便用力踹了踹,依舊施展不開,最後不滿意的睜開眸子想看看是什麼東西這麼沒有眼力見兒。

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嚇了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她不是好好的在大床上睡覺嗎?怎麼會在這荒郊野外?

本能的司沐抬頭看去,看到反派在身邊才放下心來,張嘴就想詢問,嘴巴卻被兩根粗糙的手指夾住。

白狐:幹啥呀!幹啥呀!幹嘛捏住我的嘴巴!

對上小狐狸不滿的視線,何謹川用小指撓了撓她的下巴,捏著狐嘴的手卻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