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曠的天牢內,瞬間變得擁擠。看守的獄卒忙完坐下,錘了錘肩膀,一臉疲憊地看著對面的老者,

“師父,我來這兒當差三年了,第一次碰到抄家的呢。”

那老者留著長長的鬍鬚,臉上佈滿了皺紋,身材有些瘦弱,是天牢內年紀最大的獄卒,

“我在這兒快五十年了,咱們這位陛下登基後,抄家的人確實不多。這次大大小小抓了一百七十餘人,著實不少。”

小獄卒沒見過世面,顯得有些好奇,連忙站起來給老獄卒捏肩,

“師父,那這些人都會怎麼處置啊?”

剛剛兩人走了幾十個牢房,那人關進去,又去登記造冊,累的不行。小獄卒的手勁剛好能緩解肩上的疲倦,

“司馬朗和他妻子必然是死刑了,他這一脈嫡子庶子也會被砍頭,女子嘛,送去做官妓。至於其他人,流放,充兵,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小獄卒點了點頭,

“真是想不開,原本可以衣食無憂,偏偏選這麼一條路。”

老獄卒搖頭笑了笑,

“你啊,還是年輕。這世上值得人去哄搶的可不止銀錢。”

兩人的話落在司馬朗幾人耳裡,眾人都是沉默不語。司馬柏青爬到司馬朗身邊,

“父親,你說二弟。”

突然,司馬朗瞪向司馬柏青,司馬柏青不敢再說話。

“事情未遂,只是我們這一脈遭難。若是你二弟起兵反叛,敗了就是株連九族,你還想連累多少人。”

一旁司馬朗的妻子抱著女兒,不屑一笑,

“呵,你還知道連累。若非你鋌而走險,我們一家人何苦落到如今的模樣!你看看你女兒,她才九歲,就要送去官妓!”

女人越說越痛心,眼淚不住地往下流。看著妻女,司馬朗只能嘆了口氣,

“哎,或許不應該動徐翟。”

此刻的女人已經絕望了,她的夫君卻還只是以為錯在動了徐翟。

黃昏來臨,崔皇后來到曾經的太子府,短短半日,就已經門庭冷落。

宮人們開啟門,裡面服侍的人都已經被送走了,整個府邸,只有太子妃身邊還有一個嬤嬤和一個侍女。

“母后,您來看我了母后。”

蕭統見到崔皇后,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衝了過來。

看著髮髻凌亂,衣服褶皺,沒了從前光鮮亮麗模樣的蕭統,崔皇后格外痛心,

“孩兒啊,太子都是你的了,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非要做這種事情。”

此時太子妃扶著孕肚走過來,

“兒媳拜見母后。”

崔皇后扶住她,“免了免了,你放心,你父皇還是惦記你們和未出世的小皇孫的。過幾日本宮叫人給你們送些東西。”

“那兒臣的太子之位呢?”

崔皇后一愣,看著蕭統,

“如今的形式,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你竟然還想要太子之位?你若真的在意那個位置,為什麼還要有此番行徑!”

看著蕭統不成器的模樣,崔皇后有些恨鐵不成鋼。

“母后,父皇是不是把太子之位給三弟了?”

此時蕭鼎的模樣有些瘋魔,雙眼無神,崔皇后上前為他理了理頭髮,

“統兒,這件事就過去吧。你父皇被你氣病了,這太子之位你是碰不到了。不過你放心,日後母后會為你謀個親王,抱住你的富貴。”

原本崔皇后就是想把事情說明白,讓蕭統死了這條心,誰知蕭統卻突然大笑,

“母后,你知道兒臣為什麼要殺了徐翟麼?因為他曾經和父皇諫言,要立三弟為太子。父皇也是這樣想的,那日兒臣站在御書房外,分明聽到陛下說三弟比兒臣更適合皇位!”

崔皇后有些愣了,有一種想法在她心中,可她不敢那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