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綠容更是暗暗捏緊拳頭,此刻滿臉期待地瞧著他。

而此時,雲浮公主終於抽空問我:

“你為何帶他來?是有什麼特殊嗎?還是說他的畫有什麼特殊?”

我無奈的笑了笑:“也是機緣巧合。”

“我這燈籠想找人給他畫畫個殼子,便從城中叫來了這畫師,但他最善美人偏偏畫出美人就要毀掉……而試畫當日畫了個背影,我瞧著很是眼熟——他似乎就是那畫皮鬼的原畫師。”

“如今投胎轉世,不知是當時魂魄受了驚,還是生了心魔,仍舊被上輩子的記憶和執念困鎖,因而畫不成畫,人也不明白。”

“我便想著,帶他來了了這段執念。畢竟他當初那幅美人圖可是照著你的畫像,來仿的,如今叫他見個真人,若有幫助,多少也算一份功德。”

雲浮公主做鬼王時,每日見到的小鬼不知凡幾,那畫皮鬼除了聒噪一些,倒還真沒在她心中留下什麼印象。

如今聞言,也是滿不在乎的一笑:“那便畫吧。”

而後還忍不住笑話道:“上輩子照著我的畫像再仿畫一幅,都能生出畫皮鬼這麼個玩意兒。如今對著我再畫一幅,該不會同樣生出個畫中美人,與我不分彼此吧?”

我卻搖了搖頭:“他如今應當是沒有那份執念。”

“上輩子畫皮鬼從畫中走下,因他不承認其美貌,便直接扒了他新婚妻子的皮套在身上——這書生寧死也不讚她美貌,這才一命嗚呼,執念也多半在此。”

雲浮公主沉默下來。

此刻在看那專心作畫的小畫師,整個人便嚴肅許多。

而一旁的綠容沒有說話,只默默聽著這一切,眼神看著王畫師,面帶羞愧:

“早知他有這樣慘的上輩子,我之前便不該那麼說他,也不該逼他畫畫……”

她似有愧疚,我卻突然靈光一閃:“綠容。”

她好奇的看著我:“嗯?”

“你有沒有覺得,這書生有些過分聽你的話了?”

綠容一愣,而後猶豫道:“我……我沒太在意。”

她有那樣一張臉,這世上願意聽他話的男人很多,自然也沒那麼敏感。

當然了,如今在雲浮公主面前,便真的是螢火之光了。

我卻想了想:“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上一世?”

綠容愣了愣,而後搖頭:“我如今既是個花魁,那上輩子要麼做了惡,要麼仍是悽苦,不看也罷。”

她倒是難得的灑脫,我卻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湊過去,靜靜的看著王畫師筆下的畫。

他胸有成竹,行雲流水。

此刻小小一隻兔毫筆在紙上來回流轉,這才這才多長一段功夫,竟然已經將雲浮公主的輪廓全部勾勒出來!

姿態神韻,無一不足。

單單隻著墨色勾勒的線條,都以足夠顯出她的美貌。

“好快的速度。”

雲浮公主忍不住驚呼一聲萬,畫師卻頭也沒抬,顯然心無旁騖,完全沉浸其中了。

此刻,他正調著瓶瓶罐罐的顏料,開始換了支毛筆,一層層的往上鋪疊出顏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