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船的感覺,在睡夢裡也不會有絲毫的減少。

葉卿離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艱難的壓制著湧上咽喉的嘔吐感,摸著黑往前走著。

她很少做夢,尤其是離開赤水之後,她每個夜晚都過得十分滿足,這樣的漂泊生活,至少比起在赤水城中的監禁,更加的讓她心安。

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時,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是一副冷靜沉著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推開盡頭緊閉著的房門,從門縫裡透出的溫和的光線逐漸變寬,她下意識的抬手去擋。

等到雙眼適應後,映入她眼底的,是昔日在小鋪子裡的溫馨時光。

飄香的飯菜擺放在靠近她的座位前,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人偶正在全神貫注的拼合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套七巧板模具,在注意到有人正在盯著自己時,他木訥的抬頭,繼而朝著葉卿離露出了一個微笑。

「主人,歡迎回家,我們很想你。」

「阿大阿二,我也很想你們。」葉卿離有些懷念的摸了摸小人偶的臉,離開赤水城時,那些被雁歸操控的人偶她自然是沒辦法帶走的。

一想到雁歸,她就覺得心裡手裡癢癢,不為別的,只是想要動手把那傢伙揍一頓。就殺不了他,挫一挫他的威風也好。

目光遊離,葉卿離並沒有在房間裡看到殺生偶的影子,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惋惜,才放下了握緊的拳頭,就聽到房間裡,傳來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響。

葉卿離的眼前一亮,順手就抄起了手邊的刻刀,推開房間的門,她的腳步卻隨之一頓。入目的確實也是那隻該死的人偶,只是,人偶的身上受了很嚴重的傷,一雙好看的眸子藏在陰影裡晦明晦暗的。

他的腹部插著一把刀刃,刀身沒入不知曉深度,卻能看到流出了很多泛黑的毒血。

在她進入房間的時候,癱坐在地上的雁歸,也抬眸看向了她,妖魅的笑了笑,聲音十分虛弱的說:「主人,你再不來救我的話,我就快要死了。」

「死?那不是正合我意。」葉卿離大步走到了他的跟前,試探性的抬腳踢了踢他的長腿,當她看清他身上的血跡時,還是有些不忍的皺起了眉頭,「喂,你不是人偶嗎?哪來的血?」

直覺告訴她,自己不能夠就這麼掉以輕心,這殺生偶詭計多端,自己已經上過他一次當了,絕對不可以再被欺騙兩次。

「沒辦法,當你想方設法上位時,也總會有一些人不擇手段的把你拉下來。」雁歸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嘴唇上下輕碰,儘管此時他應當做的是好好休息,可在面對葉卿離的問題時,他還是無一漏下的一一答覆了。

「呵,還有誰會比你更懂得使手段?」

「你不相信我?」雁歸說完,似乎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所有又接了半句話:「會被刺殺?」

「你不殺別人都已經算好了。真是該死,我怎麼會好端端的夢到你呢?晦氣。」葉卿離說完,轉身就想走。

「你可以試試。」

「試什麼?」

「反正你也不打算救我,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究竟算不算是個人嗎?把我傷口上的刀拔出來,你就能知道……這裡頭的是肉……還是木頭……」雁歸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似乎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整個人也朝著一邊傾倒了下去。

眼看著他的腦袋就要磕到地上,葉卿離撇了撇嘴,極其不情願的伸手托住了他的腦袋,然後,動作粗魯的把他拖到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