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尋路而來之時,無冤島陰霧沉沉雷雲滾滾,島嶼的正中央是一個畫著奇異字元的法陣,法陣之中魔力瀰漫難辨虛實。無冤島裡並沒有天帝的氣息,反倒是那些‘新生"的魔氣,引得她臉色凝重的蹙起了眉頭。

果然,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長刀破開結界的出入口,身形才剛剛落地站穩,很快就有一群神魔難辨者將她給團團圍住了。水神鳳眸掃了一眼入口處堆積如山的屍體,眼眸裡的溫度霎時間又降低了許多,寒意滲人。

「這不是水神殿下嗎?您是天帝的親女兒,怎麼?他居然沒打算放過您。」說話之人的整個面部已經被黑暗侵蝕,連聲音都帶著沙啞的顫音,他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黑色的殘缺碎片、不止他如此,與他一同包圍在水神周圍的幾位都是如此。他們的手中分別拿著武器,有的是自己的,也有些是從別的神手上奪過來的。

「說這麼廢話幹什麼?殺了她!」被心魔腐蝕心智的神早已稱不上神,不過是一臺只知道殺戮的冰冷機器,與行屍走肉並無二致。

在踏入無冤島的土地之後,水神的確發現了異樣,但這異樣卻不是她能夠逆轉的了。無冤島中心的那個法陣給她的感覺很是危險,似乎能夠引出潛伏在諸神心底的心魔。她還想問些什麼弄清楚情況,可是那些人很顯然是不想給她這個機會。無奈之下,她只好動手。

無冤島的結界會壓制神力,但是這一點在水神的身上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來,所以水神還是十分輕鬆的就把那一群被心魔附身的小神給收拾了一頓。

「沒用的。」短暫的停歇讓一些實力較為深厚的神的意識恢復了片刻的清明,「水神殿下,吾等已經被心魔侵蝕,暴走擾亂世間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具體的小神也不清楚,吾等受邀前來,卻被一股結界困在無冤島之上、也不知道這幕後之人用了什麼計謀,居然將我們的心魔都給引了出來。」

入魔之神將會有何下場,身為神者心知肚明,而水神對此的瞭解只會多不會少。因為,歷來大多數對墮魔之神的討伐,都是由她親力親為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魔族危險,心魔亦是危險,只要沾染上了心魔的魔氣哪怕是一丁點,最後都會被心魔佔據身軀吞噬神智。

神魔本就如水火不容,如今神族設宴的地點為何被魔族知曉並動了手腳,而設宴的主人公天帝,又是為何遲遲沒有出現……一個個疑惑音繞在她的心中,但伴隨著她一段段手起刀落的聲音,身後幾位小神的身軀接連倒地。

水神抿著唇,儘量的剋制住自己不去回頭看,腳下的步伐也邁的更加快了。果不其然,越是接近森林的中心處,遇到的被心魔侵蝕的神就越多,甚至,她還看到了幾抹熟悉的身影。

……

與此同時的森林深處,密密麻麻覆蓋的植被也經受不起打鬥的洗禮一片狼藉,地面上是隨處可見的斑駁血跡,因為自相殘殺戰鬥而死傷摻重的神不計其數。尤其是兩支分別隸屬與不同神宮的隊伍戰況十分慘烈,兩敗俱傷。可是雙方都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就在此時,墨神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只見他手執玉骨毛筆,風度翩翩姿態從容,一邊漫不經心的掃視著周圍的屍體,一邊用手裡的毛筆在手中開啟的卷軸之上圈圈點點,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不過見著他,這群神就像是見著了救世主一般,紛紛開始不遺餘力的叫喚起他的名諱來,墨神這才提筆朝著他們看來,就這麼隨意的停在了一支隊伍的面前。

「墨神殿下,墨神!求求您看在大家同族的份上,施以援手,救救我們。」距離墨神最近的一位被打趴在地的小神說道,語氣誠懇眼神熱烈,

看向墨神的一雙眸子中滿是欽佩與仰慕。墨神的性子軟,向來是最好說話的,只要說上幾句好話就能讓他出手相助。

如他所料的一般,在他的再三懇求之下,墨神拿起了手中的毛筆,上前兩步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緊接著,在他的額頭上緩緩地寫下了一個字。墨神的書法極佳,一個簡單地‘愈"字被他的筆尖勾勒得瀟灑雅然,很快,他所寫下的這個‘愈"字就在小神的額頭上暈染開來,幻化成了一道道綠光將之包圍其中,竟把他身上的那些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治癒結痂。眾神連連稱奇,墨神又給他們治療了一番,很快就收穫了一堆的讚歎和感謝。

墨神輕輕一笑,語氣是那樣的風輕雲淡:「差點忘了告訴你們,本神的筆最近筆墨甚多,所以方才,本神在你們的額上多寫了一字,你們,該不會怪本神吧?」

聞言,眾神先是一愣,緊接著面面相覷之間臉色大變,繼而心如死灰。很顯然,在看清楚別人額頭上面所寫的字之時,他們也明白了自己的下場。只見眾神的額頭之上所寫的字並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在‘愈"字的綠光散去之後令人駭然的‘死"字……

看著那一個個面露不甘死相猙獰的屍體,墨神抬筆又在卷軸上劃下了幾個‘叉"。

「看情況,任務還差一半。」他徑自喃喃,還想再往前走,一道冰藍色的身影卻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水神循聲而來,這慘烈的一幕自是落入了她的眼中,「墨煙,你在為天帝辦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