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谷不歸神族管轄,到那裡,是死是活不過各憑本事罷了。

「你要做什麼?」水神正要離開,見到那天兵手中拿起的燒紅的烙鐵之時,又蹙眉厲聲問道。

天兵一愣,這才給她解釋說:「這是神界的規矩,但凡被放逐到奴隸谷之中的罪奴,都會在靈魂上烙上奴隸的印記。殿下若是不許,倒是可以……」

天兵解釋了一番,又不免對此時趴在虎背之上的男子是何身份感到好奇了,水神如此上心,難不成是水神殿下的……不過水神的下一個舉動很快便打消了他的這個念想。她從天兵的手中奪過烙鐵,道:「即是規矩,本神親自來。」

天兵點頭,又說了一些恭維的話,才不過幾秒,就見水神將烙鐵往架臺上一扔,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天兵心中暗歎:不愧是殿下,動手如此乾脆利落,想來也不過是水神宮中犯錯的小仙官吧。

把這一切做完,水神把身邊的阿水往前一推,道:「把她也扔下去。」

阿水身上的奴隸烙印是天兵親手烙的,阿水很堅強,沒有喊疼也沒喲哭,只是一雙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水神看。那一聲‘主人"含在嘴裡,卻始終喊不出來。

「走吧。」天兵對於得罪水神的罪奴可沒有什麼好臉色,他手握長鞭驅趕道,阿水跟著淵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的回頭撲向了水神,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她。

「你還想說什麼?」

「殿下,我……我捨不得您……」阿水好不容易化成了人形,又好不容易能夠開口說話,她對水神心存感激,奈何這一份感激還未表達就已經再也沒有機會了。

水神惱了,一把推開了她,低喝道:「都給本神滾!」

天兵被眼前的這一幕看得說不出話來,要知道眼前被送往奴隸谷的罪奴在面對上神時,都是目露怨恨口吐芬芳的,他還真沒想到在自己在職期間能夠有緣見著如此‘主僕情深"的一幕。果然,水神殿下的魅力不減當年啊。

思索著感嘆著,他對水神的敬佩之情不由得又濃厚了幾分。

「送他們離開吧。」水神交代了一聲,朝著水神宮的方向而去。

只要離開了神界,就算諸神知道他去了奴隸谷也無可奈何,畢竟那裡已經不屬於神族管轄的區域了。而她,只要孤身去面對最後的一切——諸神的問責。

「你偷偷放走魔君,神族不會放過你的。」火神說著,為她穩定了狂躁肆虐的噬心之火。

「天帝留著本神還有用,他不會殺本神的,我們的計劃還要繼續。只要朔離開了神界,本神就再無後顧之憂。放心吧,一點小酷刑而已,本神還扛得住。」

「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

「姐姐,別說這種喪氣話,我們還要一起去修羅界救回言公子呢。你這麼垂頭喪氣的,讓人家看了可要笑話你了。」

「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我的玩笑。」

火神惱她沒心沒肺的話,卻還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只是火神笑了,她卻依舊沒有展露笑顏。她長舒一口氣,道:「本神抹去了朔的記憶,以後他在下界,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忘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然後繼續生活,娶妻生子。不過本神也不虧,至少,本神還有這三年來的所有回憶。」

「他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恨死你的。」

「那就,讓他永遠都不要知道就好了。姐姐,你會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瞧你這話說的,本神都怕被你滅口了,不說,本神誓死不說。而且,你都把他送走了,本神去哪裡找他嘛。先說說神界的事情吧,天帝那邊你要怎麼交代?」

「本神放走了魔君,要問責便問責好了,既

然他們那麼喜歡猜謎,本神就送給他們一個謎。神界水神心悅魔界曾經的夜魔王,如今的魔界魔君,姑且讓他們好好查查,好好猜猜,水神是如何與這位肆虐殘暴的魔君糾纏到一起去的。」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轉移眾神的注意力,讓他們不去追究跟隨在她身邊的那個副將的來歷。

……

——我沒有自己的名字。

——自我誕生之刻開始我只知我是他們口中所述的‘心魔"。

水神沒有自己的心魔麼?那便種一個就是。

這是我意識消磨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那兩個人,那兩道身影模糊不清的站在我的面前交談著,後來我就昏死了過去。

再後來,我醒來時是在神界的天牢裡,面前,是一個被鎖鏈束縛在石柱之上的神。她奄奄一息,遍體鱗傷,狼狽至極。但是她看向我的眼神始終都是厭惡至極的,我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虛弱無力,口中含糊不清的重複著一句話:「名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