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總與想象背道而馳。

裴瑾匆匆趕到病房的時候,裴父看到他眼前一亮。

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學先別上了,來公司待一陣子吧。”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一圈公司的老人們神色各異。

裴陽的臉刷的就白了。

他垂下腦袋,掩飾般的拖了拖鼻樑上的眼鏡,抿緊嘴唇,繃著臉,一言不發的站在裴父的右手邊。

裴瑾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一步。

看著病床上還帶著呼吸器的人。

“我沒有要去公司的打算。”

裴父勉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似乎也猜到了自己這個兒子的想法。

因此態度也不強硬,跟他說話的語氣稱得上是商量。

“你去江城那邊待的時間也夠久了,你看這一轉眼,你也有20了,回來學點東西沒錯。”

裴瑾沉默了半晌,“你應該知道,我沒有繼承公司的打算。”

裴父聽到這話笑了,有些感慨。

“我猜到你是這麼想的,但沒料到,你居然會明說。”

裴父看著他道,“我和你母親就生了你這一個兒子,不管你要不要,該給你的肯定一分都不會少。”

裴瑾冷聲道,“公司是你和母親共同創辦的,母親當年遺產的繼承人是我,我拿她那一份就已經夠了。”

“你的,隨便你留給誰吧。”

裴父低下頭咳了兩聲,看錶情似乎有些難過。

一旁的陳伯伯站了出來,低聲呵斥他。

“小瑾,怎麼這麼跟你父親說話!”

“裴總的家業和衣缽你不繼承,難道要便宜給外人嗎?”

陳伯伯是公司元老,年輕的時候又跟母親是大學同學,一起出國進修過,關係很好。

當你母親抑鬱身亡,陳伯伯才是葬禮上最傷心的那個人。

這些年來,他一直很關心裴瑾的生活。

也算是為自己年輕時的紅顏知己盡一份力,照顧好他這個小小年紀就失去了親人的兒子。

裴瑾對於陳伯伯的話,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

因此,他雖然不想繼續和父親討論這個是否回公司的問題,也沒有再一味推辭了。

旁邊的人攙扶著裴父坐直了身子,他把鼻子上的氧氣罩取下來。

看著病房裡滿滿當當的人,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開口。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身體很好,正值壯年,能夠像年輕的時候一樣,跟大家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好。”

“但是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我敲響了一個警鐘。”

說著他看著自己床邊站著的人,有些感嘆的說了一句。

“老陳呀,咱們以前做專案的時候,連著幾天不合眼,熬夜加班,第二天還是能精神抖擻的去見合作商。”

陳伯伯鬢角微白,輕咳了一聲,勸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