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

驚叫聲響起,但是對陷入癲狂狀態的男人沒有絲毫作用。

小默的眼神依舊混沌,安幼被他狠狠一撞,腦袋磕在自己的床沿上,脊背撞在了床角的牆上。

那一下疼的她眼淚瞬間就溢了出來,整個後背在幾分鐘內都沒有什麼直覺,全身上下麻麻的,站都站不起來。

小默轉瞬就撲到了她身前,兩隻手像枷鎖,鉗住她的胳膊將人撈起來,再次往門口摔去。

他的力氣原本就是很大的,再加上這些年在醫院經常跟護工動手,動作下意識的狠厲。

安幼撞在門上發出一聲巨響,很快就引來了當日值班的護工。

看清了病房裡的情況,樓道的緊急呼叫鈴被按響了。

兩分鐘都不到,小默被衝進來的護工摁倒注射了一針鎮定劑,昏昏沉沉的被搬到了床上。

護工照例對他身上猙獰的傷口視而不見,但好在他們扶起了蜷縮在牆角的安幼,並且叫來了醫生給她簡單處理了一下腦袋後面被床角鐵片劃破的傷口。

醫生拿酒精清理的時候,安幼沒忍住低聲啜泣了一陣子。

那醫生戴著口罩,穿著防護服,輕聲安慰了她幾句。

但在精神病院,這樣的意外他早已見怪不怪,收拾好以後很快就拎著醫藥箱離開了。

護工們一言不發的退出了病房,安幼心裡害怕,向為首的那個問了句能不能那束縛帶把小默綁上,那人沒理她,就連多餘的眼神都欠奉。

很顯然,這些護工根本就沒把醫院的病人們當做一個正常的人來對待,自然也不會給予她們一點所謂的尊重。

病房裡安靜下來以後,安幼覺得身上的傷口疼的她腦袋發昏。

昨晚睡覺前她看過那幾處惡化的地方,也被帶著一起抽痛起來。

安幼接連兩天就吃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麵包,喝了不到100毫升水,疼到出了一身冷汗後,終於扛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道暈了多久,安幼頭痛欲裂。

躺在被窩裡身上一會熱一會涼,一陣陣發汗,只覺自己虛弱的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胃擰著疼,很長時間未進食,讓她脆弱的身體已經快要受不住了。

在她整個人都發昏的時候,隱約覺得有人把手輕輕覆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

不用摸,她也知道自己肯定發燒了。

她想張口告訴那人,可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嘴唇像塗了粘合劑,怎麼努力也發不出聲,只微微啟了一道小口子。

看她再次陷入昏迷,病房裡站著的人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了被摔在床底的那個帶血的塑膠片上。

安幼嗓子快要冒煙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微啟的唇緩慢地流入口中。

冷不丁嚐到那股子腥澀的味道,她條件閃射的乾嘔了一下,但掙扎的身體被人按住,偏過去的頭也被輕推回來,溫柔而強勢的固定住。

那股子味道不太好的液體順著嘴角滑入喉中,一點點,量不多,速度也慢,但好歹暫緩了她低燒中極度缺水的症狀。

安幼斷斷續續的昏迷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小默。

小默半個身子躺在她床上,而安幼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偏不倚,正枕在他腰間。

他身上很暖,不知道是溫度過了這麼久都沒褪,還是本來就體熱。

安幼只是微微偏了下頭,小默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