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近兩個小時,才遠遠看見前面的屋舍。山門已經有些年頭,看起來破敗不說,山門邊上的屋舍不僅黑黢黢的,還有些牆體和屋簷都已經破損了。只有遠處幾間稍大點的建築,還有那附近的成排屋舍還算整潔。在宗門深處似乎還有座高塔,遠遠的能看到一抹搭尖。

山門竟是沒人看守,只有一個滿面菸灰的青年對著一個丹爐盤坐,二十來歲模樣,即便滿面菸灰,也難掩英武俊俏的輪廓。

陳近南鄭重行了一禮,便帶著楊平安靜靜站在一邊。過了片刻,陳近南好像又想起什麼來似的,輕輕拽了一下楊平安,兩人後退十來步,安靜站著,再無言語。

那青年也不理會二人,面露凝重神色,搓搓手撥出一口氣,左手單手捏訣,對著丹爐喝了一聲“起!”

古樸的丹爐爐底一亮,頓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隨著青年左手手印變換,爐蓋憑空飛起懸停空中,丹爐裡面更是已經溫度極高,邊上的景色都扭曲起來。

這時他的右手也開始結印,手掌一翻,一把藥草漂浮在右掌之上。

右掌也冒出熱浪,藥草在空中翻滾融化,根莖這些不需要的雜質直接被燒成黑煙,最後只練出一點指頭大小的翠綠液體,在掌心上懸浮翻滾。

屈指一彈,翠綠的液體被彈進丹爐之中。

丹爐之內似乎溫度極高,翠綠的液體懸浮在虛空之中不斷翻滾,又有縷縷微黑色的煙氣被灼燒出來。

楊平安移開視線,發現又一份藥材在邋遢青年手掌上被熔鍊成一顆淡藍水珠,同樣被彈入丹爐之中。

也不知道這些藥草是藏在哪裡的,楊平安仔細盯著邋遢青年的手,發現他每次一翻手,手上的戒指流光一閃,手心之上便多了一份藥草懸浮著,在手上被灼燒去雜質,剩下提煉出的藥液,再被彈入丹爐,進一步提純。

看了這會工夫,楊平安也陰白過來,這人是在煉丹。

這裡是丹心宗,門下之人煉丹再正常不過,想到以後如果有機會學會一些煉丹門道,也算多一個技能,當下認真觀摩起來。

六種顏色各異的藥液在爐中翻滾漂浮,慢慢的被灼燒去掉更多的雜質,顏色也變得更加純淨。

邋遢青年不再提煉其他藥材,雙手專心對付丹爐裡的六顆藥液。他手勢變換慢慢變快,藥液在爐內慢慢開始往內聚集。

隨著他雙手操持丹爐,爐內溫度又高出一截,楊平安站在數十步之外,都被灼得呼吸困難。邊上的陳近南倒是還好,面色平靜,一副耐心等待模樣,心無旁騖。

過去快有十幾分鐘的樣子,邋遢青年大喝一聲,手勢再次變換,丹爐的蓋子緩緩落下,周邊的灼熱之感頓時消散。

維持丹爐的持續加溫似乎很是費勁,邋遢青年已經渾身大汗淋漓,面色都白了幾分。

又過半小時,丹爐的蓋子忽然跳了一下,一股奇異的藥香飄了出來。這藥香很是奇特,似乎又清又涼,吸入肺中,又化成灼燒之感。這股灼熱很快就隨著血脈,流轉全身,只短短一瞬,就讓楊平安出了一身大汗。

看到爐蓋跳動,邋遢青年臉色大變,隨之爐蓋越跳越快,整個丹爐也震盪起來。

陳近南將伸手楊平安拉在身後,轉瞬就傳出轟得一聲巨響,灼熱的空氣向四周瞬間爆開,吹的陳近南的衣衫獵獵作響,衣角也焦了一片。

過了半分來鍾,灼熱之氣散去,楊平安才從陳近南身後走出。

邋遢青年被炸得滿面漆黑,衣衫破亂,正垂頭喪氣坐在地上,頭上的屋簷也被炸出一個半圓形的缺口。

轉瞬天上掉下一物,在地上發出叮咣一聲巨響,鋪地的石板生生被砸裂。原來是被炸飛出去的爐蓋,這時才掉下來。

宗門深處這時傳出一聲惱怒的聲音:“你這蠢貨,和你說了相沖的藥物不能融合,你非要逆天而行!你這輩子都在山門待著吧!”

“不要啊師傅!”邋遢青年苦著臉道。

此時宗門內的不知道多少老傢伙都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