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前前後後,到了位於山腳下的村落。

礦工們大部分都下了礦井,只有一些剛換班回家的工人,正在院中忙碌著什麼。

一群稚童在小路上嬉戲玩耍,婦人們一邊漿洗衣物,一邊滿臉關切的盯著玩耍的稚童。

景平皇帝揹著手,一雙眸子環視這四周,似乎充滿了好奇。

雖說此處生活氣息濃郁,但環境並沒有工廠所在的村子環境好。

青石小路到這裡戛然而止,由於靠近礦井的緣故,地上滿是摻雜著煤渣的泥土。

所謂的住處也十分一般,多是用土夯實的土屋,即便簡陋如此屋內也安裝上了煙囪。

可以說,這個地方和剛才的村莊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可令景平皇帝感到奇怪的是,這裡的人們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真是奇了.....

景平皇帝眉深皺,眸子中帶著絲絲不解之意,面容裡也滿是詫異之色。

這裡便是魏然口中的希望所在?便是讓他浪子回頭的安身立命之所?

“李伴伴...”

聽到景平皇帝呼喊自己,李伴伴碎步上前:

“奴婢在。”

景平皇帝目光深邃,甚是認真的問道:“你覺這裡如何?”

李志皺著眉頭,想都沒想便回答道:“就算是宮內夜幽庭的罪奴,住處也比這好上不少。”

景平皇帝點點頭,平時在奏摺裡,總是看到下方官員說民生如何艱苦,今日一見倒是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

與此同時,一個更大的疑惑,在景平皇帝心中升起。

若說工廠所在的村落,還算是可圈可點頗為規整,可這裡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據蕭子澄所說,在這礦山做工的人,大多數都是來到荒山的第一批流民,也是摻雜摩尼教賊人最多的一批。

然而即便如此,這裡也被那些人奉為桃園般的存在。

景平皇帝有些不敢想象,在來到這荒山之前,他們所處的生存環境回是怎樣的惡劣。

“魏然的家在何處?”

景平皇帝壓下心中疑惑,轉頭看向蕭子澄問道。

蕭子澄趕忙上千,詢問打聽魏然的住所,一會兒功夫,眾人便到了魏然家門口。

這裡相較於其它院子,算得上乾淨整潔,但在景平皇帝眼中,仍舊是破爛不堪。

“不說今日軍中大比麼,然兒你怎得回來如此之早?莫不是驢脾氣又犯了,惹惱了恩公?”

屋裡,似是聽到了動靜,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旋即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名老婦拄著柺杖,從屋中顫巍巍走了出來。

院內突然出現一群人,顯然讓老婦頗感意外,但等她看道人群中的蕭子澄後,頓時愣住了。

她遲疑著上前,很久才結結巴巴道:

“是恩公....是兩位恩公...”

似乎..從前遠遠見過蕭子澄和朱瑱的樣子。

朱瑱頓時來了精神,整個人顯得十分興奮,“沒錯,就是本...我!!”

婦人鬚髮皆白,雙目渾濁,一張飽經風霜的乾瘦臉頰,讓她看起來更為蒼老。

根據魏然的年齡來推斷,這婦人頂多也就五十歲出頭,可看她這幅樣子,說七十歲蕭子澄都不會有任何懷疑。

老婦人頓了一下,似是在最終確定下蕭子澄和朱瑱的身份,待確定後,登時紅了眼眶:

“拜見兩位恩公...兩位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