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澄伸手扶起一名礦工,“都快起來吧,你們也不要光謝我。”

說著他一指朱瑱道:

“你們應該提前謝謝這位公子,日後這荒山想要發展壯大,沒有這位公子是不行的。”

礦工們的眼睛瞬間紅了,對著朱瑱齊齊一拜:

“恩公的大恩大德,小人們沒齒難忘....”

看著眼前這群樸實的礦工,朱瑱心中某處莫名狠狠痛了一下。

在宮學當中,那麼多大儒每天給他灌輸的,都是如何仁政愛民,將來成一代聖皇。

可今天見識到了荒山的景象,朱瑱心中不由懷疑,那些大儒口中所謂的仁政,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一認為父皇算的上一代明君,每天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朝堂中那群大臣,也時常歌功頌德。

此時此刻他站在這裡,身邊盡是流民,若不是蕭子澄以工代賑,今冬過後這些人能活下來幾個?

見朱瑱半天沒有動靜,蕭子澄忙道:

“好了,辛苦一晚上了,都快回家歇息吧,好好幹,日子會好起來的。”

礦工們紅著眼眶,只是一味的朝蕭子澄和朱瑱磕頭。

而朱瑱卻仍舊愣在原地,這群礦工帶給他的衝擊,他還要慢慢消化。

直到蕭子澄將他從人堆里拉出來,朱瑱才突然紅了眼眶:

“他們是不是在說謊?”

“什麼?”蕭子澄一愣。

朱瑱轉過頭,盯著蕭子澄的雙眼,一字一句道:

“本宮的意思是,這樣的生活他們真的如此滿意麼,還是見了本宮後...”

朱瑱有這份心思很容易理解,他雖長在深宮,卻也聽聞過下面官員粉飾太平的例子。

所以,在他下意識的認為,這些人是認出他的身份,才故作如此。

蕭子澄沉默片刻: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其實能夠吃上一口飽飯,便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況且,這些人連京都怕都是第一次來,更遑論認出殿下了。”

朱瑱若有所思,他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回到詹事府的時候,朱瑱沒有了往日的跳脫,彷彿有了心事般。

託著腮,雙目中卻多了一些惆悵。

“有時候本宮在想,若是今冬溫暖如春該多好,這樣就不會有人受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