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城是交通要塞,往來歇息的商人十分多,有不少新鮮玩意,包括面前的鏡子,就比銅鏡清晰許多。

蘇容安抬手摸上自己的臉,看著鏡子裡的大叔也跟著一樣的動作,十分驚奇,他自己之前其實也易容過,可基本上都是簡單的搗鼓一下就完事,或者弄個人皮面具。

可現在玖兒幫他弄的,不僅沒有人皮面具,而且基本臉上沒什麼異物感。

鏡子裡的他變成了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大叔,臉許是因為常年被風沙侵蝕的原因,十分粗糙,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粗狂,就連手部細節都做的十分到位,壓根不會被人發現端倪。

“玖兒,你可真厲害!”

蘇容安誇讚道。

他這般模樣倒是和先前在街道上看著的東蒙男子幾乎沒什麼區別。

“那是。”

這可是她行走江湖的法寶,再說了,當初易容,蘇容安是沒有認出自己來著嘛,當然,蘇玖懷疑,就算自己不易容,蘇容安也有可能忍不出自己來。

蘇玖用布沾了些水,擦手,無法這邊水實在是太過珍貴,專門打打一盆水來洗手,簡直是奢侈。

蘇容安對著鏡子欣賞了一會自己的模樣,透過鏡子看到蘇玖的動作,也看到了蘇玖挽起袖擺的手腕。

只見蘇玖手腕處多了一個銀色手鐲。

倒不是蘇容安有多仔細,完全是之前蘇玖在擂臺賽的時候留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那個時候蘇玖壓根沒戴什麼首飾。

現在突然多出了一個大銀鐲子,可不就十分突兀顯眼嘛。

況且這個鐲子一看就知道做工一般,壓根不像是皇宮內的大師所做,皇兄肯定不會送玖兒如此粗糙的東西,一時間蘇容安有些好奇的問道:“玖兒,你這鐲哪裡來的?看起來……很是樸素別緻。”

蘇玖擦手的動作一頓,垂下眸,“一個朋友送的。”

“哦。”

蘇容安敏銳地察覺到了蘇玖的情緒低落,十分識趣地沒再多問。

“那我先回屋了,明日你多睡一會。”

“好。”

隨著房門被關上,蘇玖這才回神,放下擦手布,坐到桌旁,杏眸低垂,燭火閃動,讓人瞧不出她此時的神情。

指腹不自覺地輕輕摩著銀鐲。

這銀鐲看起來並不精美,甚至可以用粗糙來形容,可週圍卻被締造之人打磨的很好,壓根不用擔心會被鐲子邊緣磨破皮。

當年,景逸哥哥相送給她的就是這個,鐲子並沒有固定圈口,有個彈扣,因此即便是現在她已經長大,也依然能夠戴上,也許當初少年做這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未來他無法陪伴,因此想讓這個鐲子來陪伴她。

鐲子內側還有幾道刻痕,是一個景字。

在收到禮物之後,蘇玖就戴上了,然後她發現原本出了蓬萊之後毫無動靜的小灰球突然有了動靜。

鐲子的尾部還銜接了一個小小的鈴鐺,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鈴鐺裡面並沒有東西,因此搖動的時候並沒響,反而是小灰球得把這個鈴鐺當成是棲息地之後,偶爾隨著它的動作,鈴鐺會出現幾道響聲。

當年生辰,爹爹、孃親、哥哥和姐姐們都的給她送了禮物,大部分都只適合當時年紀,因為在他們心中,自己每年的生辰都會和他們一起度過,而只有景逸哥哥準備了這個。

後來,行宮失火,她陷入昏迷,一去就是十年,十年後,她從趙保那終於收到了這個遲到的生辰禮。

蘇玖突然有一種不知該如何敘述的宿命感,好像冥冥之中,就是這般安排似的。

這種突然低落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蘇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進入了睡夢。

一夜好夢。

蘇玖是被敲門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