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殿下喪葬事宜已經準備完畢,只是……”

周福穿著一身白色服制,抬頭看了眼坐在上方的蘇奕君,暗暗心驚,這三日,陛下幾乎老了十歲般,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了下去,鬢邊甚至長出了幾縷銀絲。

蘇奕君握筆的手一頓,狹眸看了眼周福,“只是什麼?”

“只是……柳貴妃傷心過度,幾度暈厥,陛下……您要不要去看看?”周福小心翼翼說道。

這三日來,九公主被趕著回京城的大殿下從火場救出後就一直昏迷不醒,而三殿下……在陛下那晚趕過去之後,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就歿了,柳貴妃傷心欲絕,受不了打擊,直接暈了過去,這些日子整日以淚洗面。

原本九公主生辰是大喜的日子,可沒想到,這大喜竟然連線著如此大悲……

周福心裡想著,心裡輕嘆了口氣。

蘇奕君幾度捏緊手中硃砂筆,復又放下,起身:“走吧,朕去瞧瞧柳貴妃。”

周福側身跟在蘇奕君身後。

可當蘇奕君的轎攆來到柳貴妃殿前時,還未等蘇奕君走近,遠遠就瞧見蘇婧琴伏在柳貴妃的膝上,兩人似乎是在說這話,而柳貴妃神情雖說還透著悲傷,但明顯心情看起來好了許多。

蘇奕君腳步一頓,周福差點撞上蘇奕君,抬眼瞧著不遠處母女溫馨的一幕,心裡也跟著鬆了口氣,宮中誰人不知柳貴妃對三殿下的在意,如今三殿下去世,柳貴妃傷心過度,差點連眼淚都哭瞎了,好在還有四公主在一旁安慰。

柳貴妃並未梳髮髻,髮絲披散在肩頭,蘇婧琴伏在她膝蓋上,柳貴妃用手指梳理著蘇婧琴鬢邊略微凌亂的發。

蘇奕君看了會,決定不去打擾這溫馨的一幕,柳貴妃很愛她的孩子,對容安和婧琴都愛,只不過由於容安自小體弱,柳貴妃下意識會對容安多加關注,從而忽略了婧琴,這也是蘇奕君為何如此寵愛蘇婧琴的原因。

有蘇婧琴在一旁紓解,柳貴妃絕不會傷心過度而自盡。

“去未央宮。”

周福:“諾。”

轎攆停了一會,調轉方向,向未央宮走去。

行宮的那場大火,幾乎把同未央宮十分相似的宮殿燒的一乾二淨,那日之後,就匆匆回了行宮。

說來也怪,自從那日後,原本異常的氣溫一下子恢復了正常,就連各地的乾旱都有了緩解,三天下了兩場小雨。

未央宮裡擠滿了人,幾乎都是太醫,見到蘇奕君前來,趕忙下跪行禮。

蘇奕君擺擺手讓眾人起身,快步向內室走去,周福心有意會,停步守在了外面。

“褚太醫,玖兒還是沒能甦醒嗎?”

蘇奕君走到榻旁,望著躺在榻上面容蒼白、雙目緊閉的蘇玖,狹眸中盡是擔憂,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臉,轉頭看向褚白。

褚白提出退休的時間不合時宜,接連幾次被各種事情絆住,留在了京城,後來實在是放心不下大孫子儲希,乾脆來了個退休返聘,乾脆直接留在了京城,平日小事情不用他,就是些太醫院眾人處理不了的疑難雜症才要他上。

這不,從火場被救出,昏迷了三日的九公主,就是現在的疑難雜症。

“臣無能。”褚白滿臉羞愧,“根據臣的診脈,九公主雖然身子虛,卻不至於一直昏迷不醒,實在是奇怪的很。”

蘇奕君擺擺手,讓褚白不要介懷,坐在榻上,看向門口:“周福。”

周福匆匆走了進來,“陛下。”

“小國師可來了?”

周福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見一道清朗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臣杭宗之,求見陛下。”

周福連忙把杭宗之請了進來。

杭宗之上前幾步細細看著榻上的小人,眉眼中帶著幾分擔憂,在對上蘇奕君詢問的目光後,搖了搖頭,“九公主……可能是失魂之症,可臣學藝不精,無法將九公主的魂找回來。”

杭宗之話音剛落,一聲狼嚎就在殿外響起,杭宗之回想起自己剛剛進門前看到的被鐵籠子關起來的灰狼,他倒是知曉九公主有一匹灰狼做寵物,這大半年來一直養在狩獵場,它或許是感知到了九公主有難,這才匆匆趕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