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蘇婧琴周身縈繞著的冷氣太甚,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紛紛遠離了兩人,硬是在現在這人擠人的情況下,空出了一塊區域。

軒轅澈跟著小媳婦似地蹲在地上畫圈圈,他剛剛就是想看一下小玖兒嘛,誰知道小人眼睛這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什麼好不好看?”

實在是軒轅澈的個子太過高了,站在人群裡面跟鶴立雞群似的,十分顯眼。

蘇婧琴看了眼高臺,“當然是起舞的美人咯。”

許是聽出了蘇婧琴話裡的寒意,軒轅澈立馬反應了過來,“不知道,沒有看,不管怎麼樣,在我心裡,你最好看!”

蘇婧琴往下壓了壓控制不住輕輕上揚的唇角,鬆開了揪著軒轅澈的手,“大庭廣眾,青天白日的,幹嘛說這般肉麻的話,不害臊!”

軒轅澈眼疾手快地抓住蘇婧琴的小手,緊緊握在了掌心,“不害臊。”

蘇婧琴下意識看了眼周圍,小臉立馬變得通紅,輕輕掙脫了幾下,沒有掙開,“放開!那麼多人看著呢!”

而且她現在可是男裝,旁人瞧著……

“看著就看著,讓他們看去。”說著軒轅澈半起身,拉著蘇婧琴向前走去。

蘇婧琴沒掙開,看了眼兩人交握的雙手,跟個小媳婦似跟在了軒轅澈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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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煙站在高臺之上,隱約能聽見底下百姓對她的稱讚,內心卻毫無波瀾。

這些稱讚,她早已經聽了無數遍,無非是因為她的相貌。

可她心裡清楚的很,色衰而愛遲。

她的娘就是這般被爹拋棄的。

那時她還年幼,終日看娘以淚洗面,孃親本是揚州煙花之地的一名歌姬,被爹看上,爹替娘贖了身。

本以為遇到了良人,其實不然,孃親嫁過來才發現,爹爹後院之中光是姬妾就有不下二十。

更別說那些有名有份的。

孃親生下她之後,許是終日操勞的緣故,容顏衰退,漸漸失去了寵愛,整日坐在門口,等著爹爹有朝一日臨幸。

可是,直到死去,她都未能再見到爹爹一面。

而主家家母發現了她們這些人的存在,覺得她們雖然是爹爹的子女,孃親卻都是不乾淨的存在,竟將她們都發配給了人販子。

若不是主子瞧見了她,將她救下,怕是她也會像母親那般。

雖然……她現在,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蘇玖看著高臺上起舞的如煙,杏眸眨呀眨,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姐姐看起來很難過。

一曲完畢,如煙躬致謝,一眼便遠遠對上了一雙澄澈無比的杏眸。

那雙眸子十分乾淨,宛若琉璃般,此時那裡面充滿著欣賞和喜歡,以及些許的擔心。

擔心?

如煙一怔。

不等如煙細想,樂聲再次響起。

如煙再一次起舞,餘光卻分了幾分看向轎攆之上的小人。

蘇玖見舞蹈再起,換了一個姿勢,看的十分認真,這是一雙不摻雜任何情緒,只有單純的欣賞的眸子。

她曾經也在那個人的身上感受過。

想著,如煙拋去了所有複雜的心思,專心舞動起來。

高山流水遇知音,她想,她多幸運,竟再一次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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