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趙小六對睡眼蓬鬆的男子說。

“你……”

“很辛苦吧?來來來,看著都替你累。服務員,給這桌再上兩盤上羊肉。”趙小六不由分說的把黑衣男子拉到自己桌前,又轉身大喊:“麻利的換副新餐具。”

說完,拿起一瓶沒開啟的二鍋頭,從桌上拿出兩隻沒用過的杯子,為男子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說:“以前我比你還辛苦,所以現在一看到你們這樣,我都於心不忍。來先走一個驅驅寒。”

說了這句話,舉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酒,伸到兩人中間的位置,然後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男人這才甩掉頭上的帽子,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哧溜“一下”,看看趙小六眼光一直盯著酒杯,就又“哧溜”一下,瞪著眼睛把空杯亮給趙小六看。

此時,服務員端著滿滿兩大盤羊肉卷放到桌子上。

看男人眼中露出飢餓的光,趙小六對著滾談的銅鍋把一盤子羊肉全都倒進去,然後用手中的筷子劃拉劃拉,催著男人吃。

“我記得你以前不跑這路活?”看男人已經夾起煮熟的羊肉往口中送,趙小六試探著問。

“不瞞大哥,再讓這樣下去我就真的改道走人了。”

“哎呀,以你目前的處境改道又能改到哪裡去?”趙小六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一邊好言相勸:“其實也不用急,等過了這陣風,一切都好辦。”

男人狼吞虎嚥的吃著,吸溜著。也許餓壞了,自己動手舀碗湯開始喝。

趙小六順手把另一盤羊肉也倒進鍋裡面,依然用筷子攪著。

“你是萬喜堂的吧?”男人看趙小六不動聲色,羨慕的說:“現在數你們萬喜堂和福林堂兩家好做。”

“我們也是處處小心,不敢大意。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給我們敲了警鐘……”趙小六看新聞知道自己沒回來之前警察抓了一個交易毒品的小混混,就順著男人的話混水摸魚。

“都是因為他,我才這麼倒黴。那哥們在舞廳上班兩年了,平時一直做的隱蔽,那天就因為十塊錢和一個小筒子吵起來,把唱歌的便衣激怒了。”

筒子是他們對那些抽大麻的小混混的別稱。

趙小六明白此人應該是負責舞廳販賣的小頭頭,但他現在依然在外面溜達,說明警察沒有抓他。於是驚訝的說:”不是警察設計抓捕的嗎?“

”聽他們在那裡吹,剛開始他們就以為時打架鬥毆,接過到了公安局,那個筒子自己招了。我們這次是白白跟著倒黴。“

趙小六故意安慰:“這樣啊,不過誰還沒有走背運的時候,你在這裡立了功一樣回去。”

“立啥功?我這完全就是給別人打晃眼的。”

“打晃眼事小,別把自己真的弄進局子裡,現在有些情況你也應該看明白了,風估計是要刮一陣子了。”

“是啊!你說現在常哥都露出來了,像我這樣的不走還有啥前途?”

“這年月不管幹啥,只要錢能麻利到手,不被缺斤短兩就算走運。”

男人喝口酒繼續說:“大哥一看就是高人,現在大家都願意往你們萬喜堂和福林堂去,你們當哥的仁義啊,圈子裡面出了名的放錢大方。哪像舞廳澡堂這些老大,他們自己吃撐,向外是就癱軟,每次貨都吹完了還不捨得向下放錢。本來我們這些都是小戶,就指著這些個吃喝拉撒。再說,這種行當就是提著腦袋在幹,大傢伙拿到手裡的都是聽得響的命錢,他們竟然還剋扣。”

趙小六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把自己當成他的同夥,且對金錢如飢似渴,故意用帶著鑲嵌紅寶石的黃金大戒子的手,搓搓自己的嘴說:“吃相太的確難看,不過錢這東西,多了沒用。”

然後轉身大聲喊道:“服務員,來盤毛肚。”

“不了不了!”男人大聲阻攔:“謝謝大哥,我已經吃飽了。”

“熬了這麼半夜,才吃這點?”

“這不都是嗎!”男人用拿著筷子的手指指趙小六和九菲吃剩下的幾個半盤蔬菜。

“也行,不夠再說。”說完,又給自己和男人各倒一杯酒。

“你還要在這晃幾天呀?我剛才還看見警察也在外面晃悠,怕他們進來問你,這才你叫醒了,以後一個和人出來要多長個心眼。”

“謝大哥!”男人放下筷子,對趙小六雙手抱拳:“如果順利,今晚上就是最後日期。我剛才實在太困,看你和她坐一塊都不怎麼吃,就知道你們之間不太熟悉,說不定你就是打著認識的名義盤點訊息。”

“問題是,她真的不知道啊?”趙小六無奈一樣的說。

“誰都知道她不知道,家裡也沒有,我們來就是讓別人在另外河上開船跑不是。誰讓我倒黴呢,不然也不會……”

男人說著說著又回到原地。

趙小六完全明白他跟蹤九菲的目的,也清楚了他在圈子裡面的地位,不想在耗下去。

但是今天晚上販賣交易毒品的地址還不清楚,於是輕嘆一聲說:“現在行情正好,就是警察查得越來越嚴了,希望他們今天不要再出意外,不然真的浪費春節前這麼一段好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