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呂素問冷笑道,“你當然可以高高在上地指責我,因為我遭遇的一切你都沒有遭遇過!

“我不信,你若是我,你不會崩潰!

“我已經什麼都沒了!清白沒了,自尊沒了,後來連我爹都沒了!我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她原想,父親調配出的藥方是在自己的暗示下擬定的,雖然具有一定的治癒並阻斷傳染的療效,但副作用也十分明顯,服過藥的人必然出現其全身麻痺乃至癱瘓的症狀。

這樣的副作用,對普通人而言是影響正常的生活,但若是到了軍中,便是削弱戰鬥力了。

此消彼長,到時候北胡人想要攻入北地便容易的多了。

一旦城破,北胡人便會把許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全部踐踏!

她再散步許寄妖異的流言,許寄必將死無全屍!

宋清齋便是戰無不勝又如何,遠在京城的他根本保不住許寄!許寄力大無窮又怎樣,十個北胡人奈何不了她,幾十個上百難道也不能?

車輪戰,累也累死她了!

至於宋家人……

她覺得,宋母收她做乾女兒完全就是為了斷她痴戀宋清齋的念想。所有對她的好都是假惺惺!

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所以她不光偷偷往宋家牆內投擲小玩具,還在宋母和宋清海必經的攤販處投毒。

她有時用真實身份入許城,有時又會喬裝一番。

因進出許城的人太多,臘月裡又是採買年貨的時候,根本就沒人留意她是否當日出城,她也不找客店住宿,混進城西觀音廟之後,趁著無人注意就在供桌底下一鑽,完美藏身。

許寄嘆了口氣,把宋清齋的信撕碎,點了一把火燒了。

呂素問十分納罕,“你這又是要做什麼?你覺得你還能借此收買我?”

許寄搖搖頭,“我可以譴責你濫殺無辜,可以罵你心狠手辣,可我卻不會用你之前的遭遇來攻訐你。”

呂素問一呆,旋即冷笑道:“裝什麼慈悲!”

“這算什麼慈悲?”許寄挑眉,“就事論事,你在那件事情裡是完全的受害者,但我卻不希望有人藉此來攻擊你。

“受害者才是無辜的,受害者不論具有怎樣的特質,都不是施暴者施暴的藉口,是他們心存歹念才會作惡。

“你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你受害的經歷並不能抵消你的暴行。

“所以,該怎麼論罪,還是會怎樣論罪。你別想太多了。”

說到這裡,許寄揚聲叫巡查司進來,“你們拿到呂素問的口供,就可以把她交給駱將軍了,咱們許城不收她。

“眼看要春耕了,咱們要忙的事很多,我也沒時間在她身上多花心思。”

巡查司應了一聲,要押著呂素問走。

呂素問踉蹌了幾步,扭頭看著許寄:“姓許的,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為什麼要糾結我看不看得起你?”許寄奇怪地道,“你我本是陌生人,我以待陌生人的態度待你有何不對?

“你便因此生出種種不平?

“哦,我明白了,你這種人啊,自視過高,想要所有人都仰望你,一旦出現我這樣的以平常心待你的人,你便接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