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中,外面大雪紛飛,裡面姜承龍披著大氅,一人一火爐,爐子上溫著清酒。

距離湖心亭長長的走廊外,兩個小太監冒著大雪站立,沒有陛下恩准,他們不可以進去躲雪。

沈黎提著衣襬,看了他們一眼,其中一個小太監恭敬的將其迎到湖心亭內。

整個湖面冰凍三尺,姜承龍背對著他,坐在爐子旁拿著釣竿,前方是一個小洞口,魚漂在上面靜靜漂浮著。

“臣,見過陛下。”

他擺擺手,示意沈黎無需客氣,直接坐下便可。

“來了,上鉤了!”

魚漂微動,姜承龍嘴角突然揚起,隨後稍稍用力,一個小鯽魚便從水中一躍而出。

他將魚丟入桶內,餵了些魚食,繼續甩出釣竿。

“別客氣,自己來。”

他指了指爐子上的清酒。

沈黎點頭,跪坐一旁替二人斟滿酒杯。

君臣二人,靜坐幾個時辰,姜承龍釣魚,沈黎倒酒。

這些只是清酒,酒味極淡,加上煮熱,酒勁飄散,即便喝上三五個時辰,也沒什麼事情。

而遠處走廊盡頭,兩個小太監已經被鵝毛大雪徹底蓋住,露出兩個眼睛,成了雪人。

“你是不是在想,朕太不近人情了?”

不知何時,姜承龍放下釣竿,在桶中清洗一下手掌,一邊擦拭一邊指著遠處小太監。

沈黎搖頭道:“身為臣子,為陛下效忠,死而後已,何況是淋雪。”

“他們,不值得同情。”

姜承龍起身活動一下,伸了個懶腰道:“朕還沒想好,怎麼處理他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哈!”

他故作幽默的笑了聲:“你沈黎,沒那麼忠心耿耿吧?”

沈黎拱手道:“微臣對於陛下,那是忠心耿耿,臣為大渝,為社稷,願意肝腦塗地。”

“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這兩個太監,竟私自將朕的情況,告知秦補拙,當真該死。”

姜承龍緩緩坐下來道:“對於秦補拙,你怎麼看?”

“朝廷,重臣。”

沈黎微微皺眉,皇帝陛下貿然詢問秦補拙,怕是已經對其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姜尤從政,明年他便可以按計劃東巡。

東巡之前,他必須要將朝堂整頓一遍。

這個年,很多人都難過了。

“在你之前,秦補拙來過。”

姜承龍挑了挑眉毛:“知道他怎麼評價你的麼?”

他微笑:“他怎麼評價我,是他的事情,臣只需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看來你對自己,並不是很自信,他說你是個奸詐的,忠臣。”

“倒是很貼切。”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四大家族,韓家被反賊滅掉,李、趙兩家破產,各地的錢莊被天道宗洗劫一空,秦家,大勢已去。”

“三大錢莊,被天道宗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