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八月下旬天氣,三更早過,已近丑時,有些涼意。半月已經升起,後院的滿園的菊花與淡淡月色相互輝映,此時,夜更深,反倒比入夜時明亮些。東陽十二郎二弟子林鹹他們十一個圍成一堆,喝完顏氏的溫的酒,一個靠著一個的進入了夢鄉,顏氏和女兒也進屋休息了。

雲泰、陳均儒、雲雷、蒙正,還有向安、於寅這六人未睡。向安於寅給雲泰、陳均儒倒酒,偶爾給自己倒一碗,坐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蒙大俠,可否說說怎麼受傷的?”雲泰問道。

蒙正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五日前,我們東陽陳家莊的漁民在高郵湖打魚,打起來一塊奇怪的石頭,對了,雲館主,可曾見過那塊奇石?”

雲泰本想叫倆徒弟抬出來,雲雷跳起來道:“爹,我去拿。”

“雲兄弟小心,那石頭十分沉重。”蒙正不知道,雲雷其實能拿動。

蒙正繼續說道:“聽說東方先生在這廣陵顯陽宮,三日前師父讓我將奇石給他看,師父吩咐,先生若覺得此石為吉石,就當個禮物獻給廣陵王;若是一顆兇石,就帶回放回高郵湖中。”

蒙正說完,望著師父,陳均儒點了點頭。

雲泰問道:“你說的東方先生,是不是人稱天上知一半,人間全知的東方曼倩東方朔先生?”

“正是。”蒙正道,“本來高郵到江都,馬車車程只要半天時間,也不知道這幫賊子是怎麼知道的,這不就是塊石頭,只是長得有些奇怪罷了,也來搶?我駕車剛到江都城下,就被那四鬼攔下,說他們家公子很喜歡奇石,借來玩玩。我不理會,駕車想走。那侏儒用鐮刀直接將四條馬腿齊刷刷的砍斷。我一時怒起,提棍和他們四個拼殺。這四個毫無武德可言,被他們逼得步步後退,胸前還被那胖子的剔骨尖刀拉了這麼一道口子”說道對著胸口的刀傷比劃了一下。

陳均儒問道:“那你後背的劍傷從何而來?”

雲泰道:“雖不知何人傷你,但你背後的劍傷,我卻認得。乃是被東道沱家獨門劍法‘巽雲劍法’所傷,而且用的劍也正是沱氏家傳寶劍風川劍。此劍用寒毒鑄成,無須喂毒,劍自身就有劇毒。”

蒙正好奇問道:“雲館主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雲泰解開上衣,胸口上一道細細傷疤:“你後背的劍傷和我一模一樣。”合上衣服,“二十年前,被東道侯沱食吾所傷,險些喪命。後來自己用內功一邊一點點將毒逼出來,一邊又自行配製解毒藥丸。用了三年之久,終於配製出‘炎烈丸’,專克風川劍寒毒。可是,一身內外功夫都廢了,經歷這一場生死,早已看淡江湖恩恩怨怨,從苗疆來此過個安寧日子。”

“雲館主,莫非你就是……”陳均儒正要說出口。

“陳莊主,與你一見如故,有些醉了,口無遮攔,見諒,見諒!”雲泰打斷,陳均儒知道他不想多說,也就不問。

恰好此時,雲雷單手擰著奇石出來了。他故意賣弄,竟然單手擰著,一步一步走來。

雲泰好像早知道似的。倒是把陳均儒、蒙正、還有他那倆師兄看得目瞪口呆。

陳均儒道:“少館主好大力氣!”

雲泰沒有說話,只顧喝酒。

蒙正道:“雲兄弟,你可知道這石頭有多重?”

雲雷將石頭放下,面不改色,氣不喘籲,說道:“這石頭可有四十斤?”

“哈哈哈哈!”陳均儒大笑起來,甚是開心,“這塊石頭有足足一百二十八斤重!我大徒弟十多年的外功修為,扛著行走當然不在話下,沒想到少館主天生神力。遇到這奇石已是稀罕之事,沒想到又遇你們父子二人,一個奇醫,一個奇力。看來這廣陵三奇,江湖中很快就要傳開了。”

蒙正也接著說道:“我扛著這奇石,逃離四鬼,進到這廣陵城來。剛進城就被一白衣劍客刺傷後背。我的鐵箍棍也丟了。不過運氣好的是,近來廣陵城大開秋市,人山人海。我就藏在鬧市之中,躲過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身體沉重,頭昏眼花,幾次暈過去又醒來,自己知道時日不多,師父之命又沒完成。只得拖著這石頭往城北而來,我看天色漸黑,想進一個巷子躲起來。恰好些時又毒氣攻心,以為殞命於此,但不能讓那五鬼得到這塊石頭。便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它扔入牆內,自己也迷迷糊糊跳了進來,幸好遇見雲館主,不然我命早休矣!”說完朝雲泰一揖。

陳均儒道:“剛才城中背後傷你的人,身穿的白衣。如雲館主所說,此人定是沱氏傳人江湖人稱沱羽公子了。要不是我莊上的人今日來此置辦物品,發現蒙正的鐵箍棍,我等火速趕來,後果不堪設想!”

“沱羽公子與人屠門四鬼就是所謂的人屠五鬼?”雲雷插了一句。

“非也,沱羽公子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人屠五鬼不過是他的走狗罷了。”陳均儒道。

“陳莊主,你能多說點五鬼的事嗎,讓晚輩長長見識。”雲雷道。

陳均儒點了點頭,道:“這五鬼也是近年來多在沿海活動,手段殘忍,行蹤不定。我讓人多次打聽後才得知。他們老大千面剝皮鬼,他一會兒喬裝成中年男人,一會兒又是老太婆,不過真正的面目、名字並不知曉,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知道。用一把長剪刀,最擅長剝人皮,據說能將人的頭皮到腳底完完整整地剝下來,黑市有人高價收取。”

被雲少館主打斷手指的胖子是老二,便是無骨食人鬼黃幹,吃人不留骨頭。妖豔女子是老三心機吸血鬼風青,習慣上叫她吸血鬼風三娘,人頭腦靈活,是五鬼的軍師。侏儒地堂斷肢鬼朱四,此人本無姓名,因身體長不高被父母拋棄,流浪成年,對父母懷恨在心,便把自己父母做成人彘,折磨十幾日方死。練得一身好功夫,一把鐮刀和地堂身法,斷人雙腳和雙手,十分霸道殘忍。他們幾個中,這侏儒朱四的功夫最高。幾乎與其主人沱羽公子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