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澤腦子裡開始快速回憶起了當年的點點滴滴。

只不過年代確實久遠,很多細節都記不太清楚,只知道當他終於解開心中疙瘩,重新回到陽城的時候,父親就已經不跑貨運了,而是跟人幹起了裝修。

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著聯絡?

心裡裝著事情,車裡也就自然而然的安靜了下來。

二十分鐘之後,計程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清和苑門口,白芷就住在這裡。

將腦海中的雜亂思緒放下,丁澤很有眼力勁的下車幫白芷開了車門,露出微笑:“到了,那...拜拜?”

白芷方才通紅的眼睛此刻已經消散了大半,在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尚且沒有原諒丁澤的她依然一副面無表情的高冷樣子:“記得你的承諾就行,我想好了會告訴你。”

丁澤連忙保證:“絕對沒問題,你儘管吩咐。”

“我進去了,你快回家吧。”

語氣輕輕,夾雜著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哼,白芷昂著下巴朝小區裡走去,只留一道婆娑曼妙的背影。

一直看著她進了小區大門,丁澤才重新回到了車上。

“師傅,走,去紡織三區。”

......

紡織廠第三職工小區,這是丁澤印象最為深刻的地方。

他在這裡出生,在這裡成長,在這裡度過了整個人生中最為開心快樂的青少年時期。

當再一次站在這片土地上,丁澤內心不由得有了一絲莫名的緊張。

就在前方第六棟樓的一間小房子裡,有自己最親密的父母。

前世的他,原本應該是父母的驕傲,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犯了混,鑽了牛角尖。

導致畢業步入社會後一沒學歷,二沒一技之長,始終漂泊不定,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到工作,還得靠父母接濟才能度日。

而更甚者,有七八年的時間都在刻意躲避著一切,連家裡出了什麼事情都從來沒有關心過。

直到父親出事,丁澤兜裡卻只能拿出一兩萬塊錢的時候,才切實感受到了當年的衝動帶來的後果有多麼深遠。

可是為時已晚。

幸好後來做手術的錢湊夠了,不然恐怕丁澤要一輩子活在愧疚與自責當中。

“現在想起來,以前的自己真是煞筆,就一個PC的破事,有啥丟人的,還幾乎等於放棄了上大學,真特麼混蛋!”

在原地醞釀了半天,直到冷靜下來,丁澤這才遵循著記憶中熟悉的路線,邁步向小區走去。

陽城紡織廠職工小區。

丁澤的父母在八九十年代都曾是紡織廠的工人,房子也是當時廠裡分的福利房。

後來隨著國企改革的浪潮,紡織廠也隨之進行了改制,但是效果嘛......

總之從九十年代末期開始,大批大批的工人開始選擇辭職下海。

丁澤的父母也是一樣,從廠裡出來後,憑藉著之前在司機班積攢下來的人脈關係,跑起了貨運。

而且正好趕上ZF對私人物流的政策放開,不到兩年時間就做的風生水起。

然後在2001年初,還成立註冊了物流公司,生意範圍也從陽城擴充套件到了全省。

在丁澤的少年時代,自家的條件還算是比較優渥的,甚至都買了小轎車。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現在這個大多數家庭都還靠固定電話通訊的時候用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