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到得後院,果然見到書房的窗戶上隱隱露出光亮,急忙緊走幾步推門而入。

“父親!”

陳登進得屋來,看到父親陳珪正坐在燈下看書,趕忙上前行禮。

陳珪一邊放下手中竹簡,一邊問道:“府君今日設宴答謝,可有何事否?”

陳登走到桌前, 用竹籤將油燈撥亮些許,然後把今日之事逐一講出,尤其是陶謙留呂布屯小沛,和留張郃屯郯城的事著重講了。

“哦……?”

陳珪聽完思索片刻,而後開口笑道:“一家人終究是偏向一家人!”

“這……?”陳登更加不解,問道:“父親此話怎講?”

陳珪見陳登未懂, 遂開口問道:“為父且問你,若府君未留呂布屯小沛,呂布會去何處?”

陳登聽問不假思索道:“若府君不留,其必隨麴將軍返回高密!”

陳珪點頭同意,繼續問道:“若呂布隨麴義返回高密,對於其今後的行動可有影響否?”

陳登剛想回答卻又停住,腦中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若呂布隨麴將軍返回高密,於麴將軍而言,無論是其奪取青州,亦或謀取徐州,都將受到呂布掣肘,從而無法全力施為!”

無論是誰,身邊有呂布這麼一個吃人的老虎在,做什麼事都得多加小心,否則一不小心可能連自己都會被吃掉。

呂布的反覆無義,可不是隻說說而已的。

陳珪見陳登已經明白,滿意的說道:“正是如此,陶謙知道麴義有大志, 如果放任呂布去高密,對麴義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所以才主動將呂布留在小沛。

小沛城矮人稀,一應輜重糧草皆靠郯城供應,旁邊諸城又被曹賊洗劫屠戮,數年之內難復元氣,更無發展,呂布據此猶如嬰孩兒,一旦斷糧,立等可死。

如此一來,也正是府君讓麴義置大將屯重兵於郯城之意!”

“嘶……!”

聽完父親的講解,陳登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還是自己認識的軟弱無能,無慾無求的陶府君嗎?

陳登試探著問道:“此計果真是府君所出否?莫非其背後有高人指點乎?”

陳珪看著陳登,意味深長道:“為上者,未必滿腹經綸智謀百出,亦未必萬夫不當勇冠三軍,然必懂馭人和制衡,權術才是帝王之術,吾兒切記!”

陳登聽完父親肺腑之言,心中感慨萬千,躬身說道:“父親教誨,孩兒必銘記於心,不敢忘也!”

……

城外,麴義營帳。

麴義與一眾文武坐於帳中,同樣將今日之事與眾人講述一遍。

待麴義說到讓張郃與管承屯兵於郯城,成公英撫掌讚道:“將軍如此安排,徐州之事成矣!”

對於陶謙的做法,麴義心裡一直未得其解,即便是留下張郃也是感覺有利可圖,順勢而為罷了,至於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麴義搖搖頭誠實回道:“今日陶府君之事,吾甚為不解,兄長可細說之!”

成公英笑道:“陶府君留呂布於小沛,名為報答其馳援徐州之情,實為將軍擋禍亂於高密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