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肅容道:“陶府君年事已高,先前受驚於曹賊屠城,當眾暈倒,引發舊疾,雖經調理好轉些許,然未痊癒。

今曹賊退兵,猛然大喜, 精神頓歇,忽感不適,兩番之下,恐損壽元!

呂布其人無信無義,又無處落腳,此番前來徐州,必有所圖,不可不防。

吾與元龍私下商議, 皆以為將軍入主徐州之事,宜當速行之,若拖延日久,恐有差池!”

麴義聽完眉頭微皺,心中隱隱記得陶謙確實是在曹操退兵後不久去世的,這才有了讓徐州給劉備的橋段,看來自己確實應該抓緊一些了。

麴義一念想罷,心中醞釀情緒,而後臉上神情傷感道:“當今天下,戰亂紛爭,王綱不振,諸侯並起,民不聊生,吾本一腔熱血,投身軍中,只求戍邊逐韃,保邊境清寧,不受外族侵擾, 平生之願足矣!

可事與願違, 歲月空轉,半生蹉跎,仍四海漂泊,一事無成,幸得諸位部下齊心相輔,又有孔北海暫借高密,方才落腳!

然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焉能仰他人鼻息苟活,而不自強耶?可恥也!”

麴義說完猛然起身,三兩步走到糜竺身前,躬身抱拳,雙眼含淚,語氣真誠道:“吾知先生高義,救危扶困,濟貧拔苦,還望先生看在往日情分,教之!”

糜竺得麴義稱讚,又見麴義如此真誠,心中大為感動,急起身相扶,斂容說道:“糜竺不才,今蒙將軍抬愛,必效全忠以報答之!”說完納頭就拜。

糜竺和陳登早就已經決定投身麴義,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向麴義說出罷了。

麴義大喜,扶起糜竺,以手拍糜竺臂膀道:“今得先生,吾心慰矣!”

話落,二人重新落座,糜竺方繼續說道:“吾與元龍商議,當務之急事有二:其一為將軍與府君之女婚事,陶府君雖誠誠君子,絕無反悔之心,然世事難料,生米熟飯最為穩妥。

若婚事一成,則徐州之事便為將軍家事,進攻退守,可堵悠悠眾口,對於日後諸多謀劃,更是大有裨益!”

麴義聽完點頭同意道:“此事亦在吾心中久矣,待明日見過陶府君安頓好徐州之事,吾必遣公佑親至徐州商議迎娶之事,只不知先生所說之二為何事?”

糜竺繼續說道:“這第二件事較之第一件更為緊要!”

“哦……?”麴義頓時來了興趣,說道:“還請賜教!”

糜竺頓了頓,而後字斟句酌道:“諸公明日入城,其餘皆不打緊,唯有一事不可不防!

曹賊圍城,無論呂布出力多寡,陶府君知其無處容身,恐看在援助之情,留其暫屯徐州,如此一來,於將軍而言便大不利也!

呂布驍勇而無信,其手下兵將甚廣,久經戰陣,爭強好鬥,雖難比將軍帳下諸將豪傑,亦不可不防。

若其真在徐州得一城而居之,招兵買馬,聚草屯糧,以呂布之秉性,日後必為將軍大敵也!“

”嘶……!“麴義聽完倒吸一口冷氣。

對於呂布的到來,無論是麴義自己還是成公英等人,都認為其是想爭奪高密甚至青州,可聽完糜竺的一番分析才發現,就目前的形勢而言,呂布忽然成了麴義全據徐州的最大障礙。

如果沒有曹操圍徐州,呂布來投一定是圖謀高密和青州,但是現在對於呂布來說,似乎有了更好的選擇。

麴義想罷出聲問道:“先生可有解決之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