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怮、哀傷、死亡、劇痛。

垃圾場裡的無數破敗無用廢物堆積成山,在生活垃圾周圍是大量飛舞的蒼蠅蚊蟲,它們吼叫的聲音和木材爆燃聲重疊在一起,本就邋遢的環境此時縈繞了一種恐怖的氣氛。

寬大的垃圾場囤積區裡空了一大片區域出來。

在這個空曠的區域內,一個只有中世紀才會出現的畫面赤裸裸的扎進三人眼中。

大量的木材正在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木堆的中間用一根更粗的原木綁著一個人,此時他的手被反拴在背後的木頭上。

這是酷刑,只有未開化人類才會使用的酷刑。在幾百年前,思想落後的歐洲人把婦女們當做罪惡的女巫,將她們從屋子裡抓走,以各種理由給她們加上毋須有的罪名,然後當著群眾的面把她們釘在十字架上燒死,燒的灰飛煙滅。

現在這種光景又重現了,它重現在最不應該出現的現代文化繁盛的城市中。

火堆旁圍繞著一圈人,他們牽著手唱著首不知名的歌,然後一起隨著歌聲跳舞,他們的舞姿並不專業,甚至看起來十分蹩腳。

“蹲下!抱頭!”

杜賢一如既往的果斷,他大聲呵斥著圍在火堆周圍的那七八個人。

這七八個人聽見警察的怒吼,如同貓見了老鼠一般,立即四散奔逃而去,就幾秒鐘時間他們紛紛鑽入垃圾場周圍的狹小通道逃走了,這些通道連線著城中村的各種出口,也許是鍋爐房、也許是便利店、也許是小餐館,整個城中村就像一個巨大的地道,四通八達。只有長期住在這裡的人才知道這些地方的存在,就像只有老鼠才能知道老鼠窩裡的路線一樣。

陳旭他們沒看見剛才逃跑那人,興許是學著他們一樣從這些“老鼠洞”裡溜走了。

白陸霜發現被拴在柱子上的那個人的兩條腿已經變成兩根焦炭了,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在外面聞到的難聞味道里會存在燒焦蛋白質的獨有質感。

眾人大驚失色,因為男人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勢還並沒有死。

白陸霜嚇得捂住了嘴,不是因為他的傷勢的嚴重或是這祭祀的宗教式恐怖,而是因為這個人已經被燒成這樣,臉上卻還掛著笑容。

她認得這一臉的虔誠,那分明是在禮拜日教堂裡齊聚一堂的信徒們對著神靈們祈禱的樣子,在這裡不管他們有什麼樣子的信仰,都值得尊重。

“趕緊救人!”

陳旭大吼,同時四處尋找滅火的水源。

杜賢這時表現出了平時沒有的沉著冷靜,他迅速從垃圾場的保安室裡取來了一罐滅火器,對著火源一陣噴灑。

“那裡面還有一個滅火器,陳旭你去拿。”

他一改常態,聲音不再暴躁。

陳旭看了一眼杜賢,也從保安室裡拿出滅火器噴向燃燒的木頭。

很快燃燒的木堆中清理出了一條小徑。白陸霜從垃圾堆裡抽出根長長的鐵棍,將那些熄滅的木材別開。

三人衝上去將繩子鬆綁,杜賢利落地把男人背了下來。

救下男人後,他們氣喘吁吁的逃出火堆坐在外面,互相對視然後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真你M刺激。”

“哎喲,疼!”

“打救護車電話吧。”

……

救護車將四個人都帶回了醫院,被救下的男人進了重症監護室,白陸霜和杜賢均有不等程度的燒傷,但陳旭卻完好無損。

他此時心有餘悸,因為他在剛踏入火堆的時候,周圍的火焰肉眼可見的在避開他的身體,但他已經快習以為常這種離奇的事件了。

男人的雙腿被截肢,不過萬幸還活著,只是現在陷入了深度昏迷。

黃燦聞訊很快到了醫院。

“握草,你們怎麼了?我就一會兒不跟你們在一起就搞這麼多事出來,真有你們的。陸霜,你的腿?靠,真背。”

他指著白陸霜被包紮起來的小腿,手機被摔到了地上。

“輕微燒傷罷了,只是可能以後會留下痕跡,會不好看了。不過,究竟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白陸霜還掛念著那人逃跑後留下的東西,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還因公負傷,一定不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