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結束了,左為民!”馬建國再次高聲呼喊道:“我已經看不下去了,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把你的罪行給揭露出來!”

“馬廠長果然識大體,顧全大局,懂得順勢而為。”李東笑道,“左廠長,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此時左為民的表情也有些恍惚,他並未理會李東的話語,只是思緒飛揚,回憶起了十多年前,自己尚還年輕的時候。

也是在這個大禮堂中,同樣的位置,當年老廠長右遷省工業廳,將廠長這個位子傳給他時,他站在臺上,意氣風發,接受著廠裡上下員工的羨慕與祝福,發誓要將晶華帶上一個更新的臺階,更大的舞臺。

如今時過境遷,自己立下的誓言,早已忘了個一乾二淨,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痴迷於權力,頑固不化的大惡人。

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個胸懷抱負,滿腔熱血的人?

見到臺上左為民的神情,在臺下角落中坐著的王向中,也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非常理解左為民此時的感受,因為他曾經也走過錯路,上一輩子他坐到了水木大學計算機系教授的位置,自然也是踩著不少人的頭頂上去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破事太多,讓他從一個心存高遠志向,立誓要打破國外技術壟斷的年輕人,變成了只會每天坐在辦公室機械地備課、開會說大話的麻木冷血的中年人。

只不過他如今有了回頭的機會,而左為民沒有。

此時的左為民就如同一瞬之間老了十歲一般,整個人都顯露出一種憔悴的疲態。只見他搖了搖頭,似乎是什麼都不再想辯解了,馬建國的話句句屬實,證據確鑿,他不用開脫,也無法開脫。

會議結束後,也沒等李東發文處置,他便自己一個人跑到廠裡的人事處,辦理了內退手續。

當天下午,左為民便自己收拾了辦公室中的私人物品,一個招呼也沒和其它人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後來有人說他回老家種地了,也有人說他去國外找兒女去了,眾說紛紜,誰也說不清他的去向。

而唯一和他保有聯絡的極少數幾個員工,也是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馬建國自然是接下了空出來的廠長位子,廠裡的員工們也沒有什麼意見,雖然前者的名聲和人品不咋地,但畢竟也是現在晶華晶圓廠裡為數不多的行政老員工,那技術能力也是過硬的,整個算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能令人挑剔的地方。

除掉了左為民這個禍患以後,李東也終於是坐實了董事長的位置,水木大學研究組也終於能夠安心開展研究工作了。

……

時間一晃,便又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因為氣壓對光刻的成像影響還在研究當中,王向中和馬建國做過商量之後,便是做出了決定,首先把水木研究組的光刻機改良成果應用在所有光刻機上。

但說實話,氣壓對光刻機成像的影響是有限的,i線光刻機所使用的光波波長為365奈米,也就是說,它的極限製程就是0.35微米,儘管王向中在上輩子有看過一篇論文,將離軸照明和移相掩模技術相結合,能將i線光刻機的解析度超過極限,達到0.2微米制程,但這樣的研究工作一點都不划算。

現在想要進一步提升光刻機的效能,便只能選擇研究波長更低的準分子鐳射或者是DUV深紫外線光源,但這個目標對於王向中而言,還是太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