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番話的馬建國瞬間傻眼了,即便是屋內爺倆滴血認親,也不會比現在給他帶來的震驚更大。

說實話,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是左為民的得力干將,卻沒想到這左為民甚至已經貪得無厭到這個地步——自己辛辛苦苦在對方身邊扶持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最後竟然還落得一個過河拆橋的下場。

一想到這,他的臉色也是猛地一陣紅一陣白,繼而憤然拂袖離去。

簡直是太不可理喻了!

不過在正在房間內的左為民卻對門外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並沒有任何想要把馬建國整下臺的意思,後者也只是恰好把這些場面話盡收耳底罷了。

而藍展博這邊,見到左為民也給出了自己的態度,隨即也是淡然一笑,道:“既然左廠長這麼爽快,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這次來是想告訴您,王向中這小子在您眼皮子底下把光刻機改良實驗給做完了,所以才信心十足地回到了晶華,您知道嗎?”

“做完了?”聽到這話,左為民先是愣了一瞬,旋即表情立馬又回顧了正常:“你就想告訴我這個嗎?”

他已經完全不相信眼前這個藍展博了,簡直是鬼話連篇,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這幾個月,他可是幾乎每一天都在廠裡的,自從水木小組走了之後,便只有李東加了一個來自外面的任務,其它時候都是在做廠裡原有的訂單。

“怎麼,左廠長您知道了?”藍展博驚訝道。

左為民見到藍展博那副模樣,也懶得和對方繼續扯下去了,便是說道:“你還是先回去吧,關於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你就好好做你的臥底吧。”

見到左為民要送客,藍展博便也不打算多留了,他也懶得和這個左為民繼續掰扯,還是早點回去彙報任務的好,於是便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您有什麼指示隨時通知我就好,我以您馬首是瞻!”

……

馬建國在回辦公室的路上,也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開啟辦公室的門,準備回去思考對策之時,卻赫然發現自己的工位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背對著自己,翹著二郎腿,好一副悠閒的樣子,就好像是呆在他自己家裡那般。

“你是誰!”一瞬間,馬建國的臉色也是立馬陰沉下來,對方真是好大的膽子,擅闖自己的辦公室也就算了,竟然還公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好久不見啊,馬廠長。”

那個人聽到動靜,也是輕輕一笑,旋即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馬建國一番,笑道:“馬廠長還是這麼精神抖擻,不知道還能熬幾年退休呢?”

“王向中?是你小子?”見到座位上的那副年輕面孔,馬建國也不由得瞳孔一縮,也並未再多說什麼,只是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也不是啥蠢人,這個節點上,王向中來找自己,必定也是來拉攏自己的。

見到馬建國並不打算開口,王向中也是搖了搖頭,隨即站起身來,說道:“馬副廠長剛剛去哪了?可讓我一番好等。”

“不關你的事,”馬建國面色冷峻,隨口回答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您擁有如此大智慧,應該也心知肚明吧?”王向中見狀,也是來回踱了兩步,接著立馬問道:“和左為民這傢伙混有什麼好的?他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談錢是不是有點太庸俗了?”馬建國淡然道,“我是他多年的好朋友,多年的好兄弟,你不要再信口開河,休得挑撥我們的關係。”

“好兄弟?”聽到這話,王向中也是不禁啞然一笑,旋即搖了搖頭,笑道:“你把他當好兄弟,他把你當什麼?一條狗嗎?”

“你說什麼?”馬建國聞言,也是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在說什麼?你要再這麼說話,我就不客氣了!”

這句話,無疑是戳中了他內心中的痛處,其實這話也不是王向中原創的,早在多年前,他就聽過有人在他背後,罵他是左為民的鷹犬,不是什麼好東西。

加上剛剛聽到了左為民和藍展博的對話,這種憋屈的感覺也是格外地越發強烈起來。

“馬廠長別激動嘛,不要誤會,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王向中見到馬建國暴起,也是連忙賠笑安撫道:“但是說實話,您在晶華幹了這麼多年,又得到了什麼?屈居人下嗎?”

“關你屁事!”

很顯然,馬建國的怒氣並未完全消散,沒好氣地說道:“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被李東如此利用,還有閒心管我的事情。”

見到馬建國反唇相譏,王向中倒也不惱,只是笑眯眯地岔開話題:“我倒是覺得,您無論是才華還是處事風格,完全都不輸左為民這個老東西,我和李董商量過了,如果您願意的話,只要配合好我們,廠長的位置自然由你來繼承。”

馬建國聞言,只是冷哼一聲,雖然對方說得十分有道理,但站在雙方的立場上來看,自己顯然不能贊同這番言論。

見到馬建國仍然是無動於衷的模樣,王向中的眼神中也是露出幾分訝異之色,繼而刺激道:“您看吧,您這樣每天千辛萬苦的,不還是朝不保夕,只要左為民一句話,您就該回哪去回哪去,這種副廠長做著有什麼意思啊?多憋屈,活得還不如我。”

“反正也是做狗,還不如做我們李董的狗,至少李董還懂得珍惜人才,”他露出了一副嘲諷的表情:“識時務者為俊傑,李董現在風頭正盛,如日中天,這左為民也威風不了兩天了,即便現在不除掉他,過兩年他還是要退休的。”

“到時候你怎麼辦?等著被清算嗎?!”王向中大聲質問道,“還不如早點棄暗投明,投奔李董,到時候混個廠長的位置,安然退休,回家安度晚年!”

這話雖然是王向中的挑撥之言,但不得不說,確實有道理,左為民天天和李東作對,一旦前者退休,就輪到他這個技術副廠長遭難了——自己可沒有左為民那般威望,手中也沒有實質性的權力可以用來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