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乃是毒藥,各大醫書之中都有記載,此事乃是定論。

但附子是毒藥的同時也同樣是強心,刺激心臟跳動的主藥。

在大乾醫道中,諸多救治心衰的藥方裡面都會運用到附子。

就是孫自清,劉永隆,乃至胡楚他們都用過附子。

但他們都是用的很少,至多一錢到兩錢的量再多就不敢了。

因為附子乃是純陽之品,具大辛大熱之性。

配伍稍微不慎,便無法抑制附子的毒性,如此一來,非但不能救人反倒害人。

而陳河現在開出的方子,別的輔藥不說,單是附子足足九兩。

就是一頭牛吃下去也怕是要被毒死。

更別說是一個已經病危的老婦人。

胡楚冷笑著看著陳河沒有說話。

他巴不得那老婦人永遠不要醒來,如今陳河用這麼多附子,正好是幫了他。

“小友,你這樣藥方...”

孫自清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

這附子的量實在太多了。

雖然附子是強心的主將,但也不該用如此之多,畢竟毒性太過猛辣,如此之多的附子已經是致死的量了。

沐靈寒同樣皺著眉頭看著陳河。

她也不懂陳河為何要用如此之多的附子。

尤其是還當著錢子承的面。

萬一那老婦人真的死了,周天生的罪責徹底坐實,豈不是他陳河自己也要搭進去。

“此舉實乃不智。”

沐靈寒心底搖了搖頭。

“老孫,你仔細看看藥方。”

劉永隆扯了扯孫自清的衣袖,小聲的說道。

“嗯?何意?”

孫自清詫異的問道,目光又掃了一眼陳河的藥方,極為疑惑的看著劉永隆。

“你個老東西,當真是糊塗了。”

劉永隆瞪了孫自清一眼,隨即指了指那病床上的老婦人道:“那老婦人本就患有心衰之症,現在全身功能衰竭,五臟六腑表裡三焦,已被重重陰寒所困,此乃陽氣枯竭之狀,所謂陽回則生,陽去則死。”

“此方雖附子用量極大,但有甘草的用量也同樣不小,甘草可解附子之毒性,蜜炙之後又有扶正之效,且其中又加入了大量乾薑,炙甘草,附子乾薑皆是扶陽之藥,再以如此之多的劑量,三種草藥加在一起,扶陽之效比勢如雷霆,此刻用在此處倒不失為一個好方子,也許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效也說不定。”

“與其阻止,反倒不如讓其試試。”

劉永隆靠在孫自清的耳邊接連說道,隨即看著張姓中年男子似乎並不通藥理,又繼續說道:“你我皆知,那老婦人的病情至多活不過三天,若是開一些安慰方,雖能續上一口氣,但至多也活不過一旬,既然已是必死之局,倒是真的可以嘗試嘗試。”

孫自清皺眉,思索了許久之後才有些猶豫的說道:“你說的倒也在理,既然已經回力無天了,倒也真的可以嘗試嘗試,用這個方子,總好過用胡楚那小子害人的方子強。”

“何止是強,強太多了,你就是太小心謹慎了,一生都在求穩,光看到附子的量了,你再看看這方子後續的幾味輔藥。”

劉永隆瞪了孫自清一眼,隨後繼續說道:“那山萸有收斂元氣,固澀滑脫,通利九竅,流通血脈之效,除了山芋之外,還有生龍牡,活磁石,麝香這等開中有補之藥輔助,依我看這方子雖看似莽撞,實則配伍也是相當嚴謹,內蘊相生相剋之理,乃是一個頗為嚴謹的方子,並非勇猛冒失。”

“讓我好好看看。”

孫自清沉吟一聲,目光不由得又落向陳河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