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鉛雲垂的很低,在大風的吹拂下緩緩變幻,火辣的陽光照映在上面火紅一片。

自從災變之後,天空便被大片的輻射雲所覆蓋,終年不散,只有偶爾的時間,才會被強風吹開,露出天空的真容。

不過這份真容,要是出現在夜晚還好。

如果是在陽光最為鼎盛的時候出現,那麼對大部分的生物來說都是一種災難。

災變之後大氣也發生了改變,一些過濾系統開始失效——紫外線、核輻射等一系列無形的射線能直接射到大地上面。

一旦被直接陽光照射,雖然無法立即致命,但這會導致生物體內的基因發生進一步的變異。

而變異往往意味著生命的殘缺。

沒有生物願意承擔這份變異後果,即使它有一定的機率會讓生物便的更加強大。

汽車順著地形的起伏搖搖晃晃,彷彿一葉輕舟在水中上下翻騰。

相比裸露著的破敗大地,草原的地勢其實更為兇險。

茫茫的青草下面到處都是噬地鼠掏出的深洞,在茂盛生長的青草掩護下,肉眼又很難察覺,因此車輛行駛在上面必須非常小心,否則就會陷入其中。如果車輛的速度過快,甚至有翻車的危險。

隨著車輛緩慢的行駛起來,人們也放下緊繃的身軀,開始了小聲交談。

“你認識瑞恩叔叔嗎?”

王秀怕喬爾斯太過緊張,主動問起了清河鎮的事情。

喬爾斯父親臨走的時候交代他去清河鎮投靠瑞恩。

“有些印象,他那時候好像也是礦區的工人,有一次礦區出現了事故,他受了傷,是我爸爸給他救了上來。”

一兩年前的事情,喬爾斯記得不是太清楚。

“當時他沒人照顧,就在我家休養,後來沒多久他就主動從礦區退了下來,回到了清河鎮。”

“當中的這幾年我偶爾聽到父親提到他幾次,但我一直沒有再見過。”

說說完,喬爾斯就低下了頭,好像在想著些什麼。

在這個一切以生存為第一要素的世界,讓一個孩子去投靠一個陌生人,這無疑讓他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就算是在舊世界,這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也太過殘忍。”

王秀在心中不自覺的想道。

他一個月前滿身鮮血被艾德從荒原中救起。

醒來之後發現腦海中除了王秀這個名字之外,其他任何關於他自己的資訊都被遺忘的一乾二淨。

他就像一個憑空出現的人,沒有來歷和過去。

不過,在荒野這根本不算是什麼問題。

這裡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現,除了生存之外,沒人會去關注這些無聊的資訊。

在他醒來之後,他也曾努力的去回想關於自己的資訊,但沒有半點收穫。

關於他自身的資訊就像是電腦上的檔案,被完全的格式化清理乾淨,沒有半點的痕跡。

不過稍顯幸運的是,他只是忘記了自己的出身來歷,本身的一些技能知識卻被保留了下來。

比如說他能認得出舊時代的文字。

文字,這是舊時代文明的載體。

但到了新時代,一切都要為生存讓路,文字也就成為了少數人的專利。

能認識文字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這些擠在礦區的礦工所能獲得的技能。

王秀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麼會認識文字,卻又流落荒原。

“看,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