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節……

天剛擦黑,青州明曲縣沉棺村已經是家家閉戶,灶火全熄。

村路上,除了還在冒煙的火堆和被風颳的到處都是的紙錢,一個人也沒有,死一般的寂靜。

午夜,村東頭一戶人家的門被緩緩開啟,從屋裡躡手躡腳的探出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人影,見四下無人,人影懷抱一個包袱猛地竄出來奔向村後山的墳地。

到了墳地,人影將包袱放在地上,拿出鏟子在地上一鏟一鏟的挖了起來,每挖幾下,他都要觀察一下四周,確保不被別人發現。

短短十幾分鍾就挖出一個土坑,把鏟子扔在一旁,男人喘著粗氣將裹在包袱外的破布一點點解開,裡面竟是一個黑色的小棺材!

他推開棺蓋,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嬰兒,臉上頓時老淚縱橫。

“娃啊,別怪爹無情,要是今天你不死,咱全村就……”

話沒說完,男人就拿起破布捂在了嬰兒的臉上,他的表情隨著力氣的越來越大變得扭曲而猙獰。

嬰兒在棺材中掙扎了幾下連哼都沒來的及哼一聲,就不動了。

看著臉色發黑已經斷氣的嬰兒,男人顫抖著雙手從腰間掏出一個黑色布袋,從中取出一根銀針和一張黃裱紙。

他用銀針刺破自己的手指,沾著血在黃裱紙上寫下嬰兒的生辰八字,接著用黃表紙裹住銀針,淺淺的插進嬰兒的眉心。

做完這一切,男人釘好棺蓋,把棺材放入土坑中,將土回填,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墳地。

回到家後,一村婦急忙上前戰戰兢兢的問道:

“大海,都辦好了?”

顧大海坐在床頭點了一支菸,直到現在他的手還在哆嗦,

“都是按照王婆子說的做的,應該沒有問題。”

“那王婆子的話真的可信嗎?那可是咱的娃啊!”村婦帶著哭腔問道,她便是顧大海的媳婦兒顧嬸。

“娃都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王婆子的手段你也知道,說話哪能有假?!”

顧大海極力壓住心裡的悲憤,不願再多說,脫了衣服準備睡覺,顧嬸輕嘆一聲,也不再言語,沒過多久兩人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啪,啪,啪”

一陣若有若無的叩門聲突然從院外傳來,不大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誰呀?深更半夜的不讓人睡覺!”

顧大海迷迷糊糊的抱怨道。

“啪,啪,啪”

叩門聲再次傳來。

“媽的!”

顧大海罵了一句,穿好衣服走出房門。

剛來到院子裡,顧大海就打了一個哆嗦,心想這三伏天怎麼突然這麼冷,還沒反應過來,院門外又傳來了聲音,只不過這次不再是敲門聲,而是哭聲……

“嗚…嗚…”

顧大海嚥了咽口水,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吱呀”一聲,他緩緩推開門把頭探了出去,一股涼風吹過,只見一個光著身子,三、四歲大小的男孩坐在門前埋頭哭泣著。

顧大海狐疑的看看四周,沒見到其他人,於是問道:

“你是誰家的娃?大半夜的在我家門前哭啥?”

男孩不說話,繼續埋頭哭著。

顧大海見這孩子可憐,不免起了惻隱之心,伸手說道:

“來,先跟我回屋。”

男孩聞言,一點點的抬起頭,結果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碩大的眼睛裡只有眼白,咧開的嘴裡沒有牙齒,卻有一根猩紅的舌頭。

他的額頭上有一個針眼般大小的血洞,正不停的向外流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