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月色斜照著屍王主城。

將地面筆直延伸的碎骨道路,映襯得那般幽深、那樣慘白、那麼清冷。

走出“古堡”。

陳宇將“罪犯”用隨便找來的一塊破布條包好,抗在肩上。默默穿過一條條街道,找到水溶街13號。

停下腳步,抬頭。

看著破舊房簷下垂瀰漫的潮溼青苔,陳宇抿嘴,沉默片刻,伸手敲響了鏽跡斑駁的鐵門。

“噹噹噹!”

“……”

“……吱嘎。”

伴隨刺耳的鐵質摩擦聲,房門被從內推開了。

從縫隙內,露出一箇中年婦女的頭顱:“誰?”

她身材消瘦,面板枯槁,但右手臂卻結實有力。隆起肌肉的發力下,緊緊握住一把砍刀,瞄準陳宇的腦門,神情戒備。

在她身後,還躲著一位幼童,歪垂腦袋,一邊緊張的觀察陳宇,一邊怯生生揪住女人的衣角。

“來我家幹什麼。”微微側身,婦人擋在孩童身前,語氣冰冷:“沒事,滾。”

陳宇目光在婦人和孩童之間掃視一圈,臉色平靜道:“是閆大彪的家屬嗎?”

“你是誰?”中年婦女眼神驀地凌厲。

陳宇:“看來就是了。”

“你找我老公?”女人緩緩舉起了菜刀。

“不是。”陳宇舉起抗在肩膀上的大腿,慢慢拆掉破布條:“我是給你送老公來著。”

說罷,他便將閆大彪的大腿遞給女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盤問和調查,確定你老公閆大彪無罪了。特來釋放。”

聞言,婦人愣愣看向陳宇遞來的人類大腿,呼吸屏住。

垂下的菜刀,無法藏匿她微微顫抖的右手……

陳宇:“抱歉。”

婦人:“……”

陳宇:“節哀。”

婦人:“……”

“哐當!”

菜刀落下,女人咬破嘴唇,眼眶溼紅的伸出手,接過那條大腿,抱在懷裡。

抱得死死的。

好像那就是全世界。

“抱歉。”陳宇只得這樣安慰一句,便轉身,準備離開。

“回來……就好。”婦女哭腔。

陳宇抿嘴,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當他逐漸遠離水溶街13號時,隱約聽見了婦女的喜極而泣。

“回來就好啊……你回來了,兒子就有肉吃了……”

“……”

腳步微頓,陳宇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表情,停在兩塊石磚之間,僵滯了片刻。隨繼續邁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