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通,“無訊號”的電子音傳出。曹歡只有一個感覺:心塞。

“恐怕有危險。”曹歡攔住他們,“我一個人進去,處理一些小情況。你們等我訊號啊!”

燕晴當即答應,對隊員們下令:“原地警戒!”

“小祖宗!你可千萬要沒事啊!”曹歡越是深入,心就越往下沉一截兒。直到——

“轟”的一聲巨響,整片土地崩塌了。

……

當燕晴抱著那張“遺照”敲響曹洵家門,洵兒的詫異只停留在一瞬間。

“請進。”燕晴心酸地看到這個尚且十幾歲的少年,已經麻木到不像個孩子那樣悲傷,甚至心如死水地坦然接受了這一噩耗。可惜燕晴嘴禿,笨拙到不知該如何安慰一個傷了心的孩子,如果是她的戰友,無非一個擁抱的事——

就只是一個擁抱的事,如今在曹洵身上卻讓她無從下手!

糾結了半天,燕晴還是開口:“想哭就哭吧,別忍著。”

“讓您見笑了。”說歸說,洵兒還是抹了一把眼淚,對燕晴道:

“剛出了這麼個事兒,也沒啥可以招待的,您先坐,我給您倒杯水。”

無需言明——在這個家裡,他得做個大人了。跟燕晴還有交道要打,就得先讓她能坐得下去。

喝茶——燕晴倒沒什麼興趣。“我看起來很閒嗎?”率先開口,“家裡還有什麼人嗎?”她擺出公事公辦的架勢,但洵兒還是倒好了茶。

“姐姐辛苦——嗯?沒有了,我們三代單傳的。”標準的程式化笑臉——看不出絲毫的破綻。令燕晴愣了一下,隨之接話:

“哼。那你呢?有屬意的收養人嗎?告訴我,我們申請了給你爭取。”

“鄭光明,他是曹歡的同事,算是我知道的最熟的人。”

……

防盜門一關上,曹洵知道,不光是屋子裡只剩他自己,整個世界——就只能靠他一個人了。

但留給他思考的時間稍縱即逝。還沒來得及收拾掉桌子上的茶水,防盜門再次被敲響,他吆喝一聲,開門見了小胖。

“啊,我來看看你。聽說你病了,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的嗎?”曹洵沒個好氣。“進來吧,剛泡了茶。”

“你小叔……”

“他死了。”

……

倒不是怕曹歡什麼的,小胖作為曹洵最忠實的跟班,被馴服之後在小魔王心情不好的時候從來都是大氣不敢出的。就好比此時此刻——本能的危機感令他心知肚明,此時開口就是討打。就算不會捱打,在人家剛受傷的心上捅刀子,絕不是什麼該有的舉動。

小孩子還沒有這種體悟,但他看得出來,曹洵心情不好。

“這個茶……”

“她沒喝。”

“噢。”

規矩地坐下,小胖戰戰兢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天星期天,老孫讓咱分小組去博物館採風,就想問你去不?”

“……去。”略作思考,洵兒覺得說不定是個機會,看一看博物館裡的藏品,或許還能找到什麼靈感,放鬆一下心情。

小胖跟他說了集合時間,集合地點之後就急著離開,門“嘭”一聲關上後,世界又剩他一人。

“我有一種感覺。”

“——你果然還在啊,闕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