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床上長吁短嘆的時候,楊老將軍已經被請了過來。

楊老將軍跟他也算相識多年了,瞧他這模樣,便知道他難受極了,找他來,也是有話想問。

中山王撐著扶手,語氣裡,還有些不服,“那個姜清顏,當真會醫術?從前怎麼沒聽說過!”

他印象裡,姜清顏婚前失貞,三心二意,還鬧的夜王府不得安寧,怎麼看都是個混賬!

楊老將軍輕笑道:“書讀的迂腐了吧?人家怎麼就不能會醫術了?人家不僅會,我瞧著醫術還挺好,我那丫頭的臉,沒幾天就治好了,賢太妃那腿也是,見效快得很!”

中山王撫著鬍鬚,一臉懷疑,“莫不是誤打誤撞,蒙的吧?”

楊老將軍重重跺腳,“嘿,你這老頑固!不信拉倒!”

他轉身就走,不搭理中山王了。

中山王又憋了一肚子悶氣,人更難受了,一晚上疼的沒睡著。

他這腿疾每年都要犯,一年比一年疼的更狠,若是往年,他將這倒春寒的日子,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今年他要做春闈主考官,甚是要緊,絕不能因為這雙腿而誤事。

君鈺再派人來問候他的時候,他腆著一張老臉,又去了夜王府。

姜清顏照舊不在,只有君傾瀾在前廳接待他,中山王僵持了多日,精氣神差,人也頹廢了不少,在君傾瀾面前說話,有氣無力的,“本王之前是有些莽撞了,如今春闈在即……實在是耽誤不得了!”

他這個出題的主考官,總不能讓人抬著去貢院吧?

君傾瀾面容淡然,“本王已經派人通知她了,但是否給皇叔您醫治,就看她自己的意願了。”

“這……怎麼,你還做不得一個婦人的主了?”中山王十分不滿,撐著軟榻的扶手,氣喘吁吁道。

君傾瀾沒說話,顯然是沒打算與他爭執的。

中山王一肚子的悶氣,只能耐著性子,在前廳等著了。

他這雙腿,每等上一刻,都是煎熬,疼痛便像是數九寒天的雪水,冰冷的往他骨頭縫裡鑽。

他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他激動的坐了起來。

可一想到自己對姜清顏的厭惡,他還是坐直了身軀,撐著一口氣,板著一張嚴肅的老臉。

姜清顏來是來了,不過她是命人抬了一架屏風來的,她就站在屏風後面。

中山王一見這架勢就懵了,“你……你這是幹什麼?”

隔著屏風,怎麼給他治腿?

姜清顏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中山王您不是說,我寡廉鮮恥,不知羞恥嗎?我若是出現在您面前,不得汙了您雙眼?我還是站在屏風後,離您遠些好。”

中山王肚子裡的悶氣,從一團,醞釀成了兩團。

“姜清顏,你這是故意要駁本王的顏面!”中山王氣的砸了手邊的茶盞。

姜清顏態度恭敬,“我沒這個意思。”

但她也不會輕易從屏風後面出來。

中山王氣的立刻就要走,使喚著小廝,“來人!抬本王回府!回府!本王這雙腿,就是瘸了也不要她來治!”

他讀聖賢書這麼多年,是絕對不會讓一個不乾不淨的女子,羞辱到他頭上來的!

有辱他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