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提燈,一路又是在林間漫步,所以並沒有僕從發現她。

等到了外院院門口,薛玄凌剛想要過去開門,卻聽得右側的牆角撲通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進了院牆這頭的草叢裡。

是人?

薛玄凌不由地握緊了拳頭。

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軲轆軲轆直轉,亮光也跟著晃盪。

幾步走近之後,薛玄凌先聞到了血腥味,隨後便看到草叢裡歪著個黑衣男人,其臉上蒙著半張面巾,雙手環腰,似乎是腰部受了傷。

“救我。”男人低低喊了聲。

他的雙眼眼尾微挑,眉峰凌厲,看上去就知道是大富大貴之人。

一牆之外,急促的腳步聲逼近。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男人看薛玄凌不動,急忙補了句。

薛玄凌挑了挑眉,俯身一把拎起男人。

在看到男人的傷口處沒有明顯的血流在地上後,薛玄凌點頭應允,接著便大搖大擺地提著人回了玲瓏院中。

圓兒和滿兒看到自家娘子這遛彎回來,手裡居然拎了個人,嚇得話都不會說了。

“去準備熱水。”薛玄凌徑直往屋裡走,不忘吩咐呆在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頭,“再弄些酒來,不要說別的,就說我想喝酒便是。”

兩人趕緊答應著,分頭行動。

男人一開始是想哼唧兩聲的,可當他看到眼前這個身無二兩肉的小娘子居然能徒手提起他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如鵪鶉一般縮頭夾肩。

薛玄凌將人放在裡屋的矮榻上,又把油燈放近了些,接著說道:“看你這樣,也是沒帶藥的,我現在給你處理一下傷口,你儘量忍著些。”

“唔。”男人不置與否地答應了聲。

其實,薛玄凌之所以會帶人回來,是因為她認出了男人的身份。

被封為安王的九皇子李泰。

秦家被滿門抄斬後,安王應該是被禁了足的才是。眼下半年期未滿,安王為什麼能出門?而且,堂堂皇子,怎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薛家的牆頭。

要知道,薛府在永嘉坊的外圍,倘若是在城內遊躥,起碼要先經過數十戶人家,才能摸到薛府來。

可要是說從東邊的通化門溜進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安王的府邸在永興坊,處於禁足中的他怎麼就到了宮外?而且以安王的聰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翻進來的是薛相爺的家。

意識到這一點後,薛玄凌就不得不打起精神了。

此前秦家已經因為和安王合謀而倒了黴,要是薛家再重蹈覆轍,那薛玄凌這一遭不是白來過?萬萬不能再走上秦家的老路。

想到這兒,薛玄凌看向安王李泰的眼神,如看一個死人。

李泰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目光飄忽,不敢去與身邊人對視。他總覺得自己身邊這個小娘子像是不懷好意,心裡始終安穩不下來。

撕拉。

薛玄凌撥開李泰的手,直接將其腰部的袍子給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