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嫡子到底是誰,你可知道?”薛玄凌追問。

男人搖了搖頭,有些為難地說:“我的確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他每逢初一,都會主動跟吳昱聯絡。”

“還有什麼呢?”

“沒了。”

“真的沒了?你這說的可不多。”

“求你饒了我吧!我該說的都說了,真的沒有再隱瞞半點。”男人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說道:“你要是願意饒我一命,我做牛做馬都願意。”

林芸其實很驚訝。

雖說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是軟骨頭,但她沒料到這男竟能卑微到這種地步。

還是說,親眼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這樣的打擊遠遠大於刑訊。

“我留著你,卻沒有什麼別的用。現如今吳昱死了放你回去,豈不是在告訴楚王你已經被我收買了?”薛玄凌重新蹲了下去。

陡然看到薛玄凌湊近,男人嚇了一跳,嚥著唾沫說:“我可以不讓楚王懷疑我,您相信我!如果楚王懷疑了我,我也絕不會將您供出去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薛玄凌便笑了起來。

“你既然能因為怕死而被判楚王,再放你回去之後,你當然也能因為怕死而背叛我,我豈能放心?”薛玄凌說這話時,眼神中的冷漠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後頭的林芸猶豫了一下,說:“薛娘子,依我看……這人不如先交給我們,我這邊還有一些事需要審問他,等了結了旗雲齋的事,再把他交給您如何?”

話是商量,但顯然林芸此刻已經開始敬畏薛玄凌。

“好啊。”薛玄凌答應的乾脆。

她拍了拍衣袍上乾涸了的血痂,起身將刀交給林芸,說:“人交給你們,那個……算我的,要是蘇月安問起來,你可以拿我交差。”

那個,指的是吳昱。

畢竟人是旗雲齋抓的,結果卻被薛玄凌三兩下給殺了,林芸這個旗雲齋的齋主,可能會被蘇月安訓斥。

“多謝薛娘子體諒。”林芸垂眸行禮。

從旗雲齋出來時,正是申時一刻,薛玄凌挑了個茶樓坐下休息,眼睛則一直盯著窗外。

有人在跟著她。

其實,前幾個月已經幾乎看不到跟蹤她的人了。畢竟李泰已經被趕出了長安,太子又與她握手言和,剩下的人裡,沒誰有那個本事和精力。

可這會兒,三兩個小尾巴出現了。

“您喝點什麼?”茶博士提著水壺過來奉茶,嘴裡介紹道:“咱們這兒有上好的壽州黃芽和衡山茶,您看您喜歡哪個?”

“壽州黃芽吧。”薛玄凌隨口一指,注意還停留在窗外。

卻不知,對面茶寮內,有一人正在端詳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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